图木舒克附近300块钱的爱情,边城300元的温情故事
戈壁滩上的日头总是特别毒,晒得柏油路面泛起晃眼的白光。我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小店门口,要了瓶冰镇汽水。老板娘找零时,硬币在玻璃柜台上叮当作响——正好300块。
店门前的土路上有对年轻男女在告别。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踮脚给小伙子整理衣领。他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跨上叁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卷起漫天黄沙。
风沙里的守望
“那是小马,给他媳妇送生活费去了。”老板娘用围裙擦着手,“每个月这天,他都要骑四十里路过来。”
我望着渐远的车影:“他们没住一起?”
“小马在兵团棉田干活,他媳妇在镇上学缝纫。租不起两间房,只能分着住。”她拧开生锈的电扇,“年轻人不容易,300块钱要掰成八瓣花——200交学费,80当生活费,剩下20…”她突然笑了,“够买条新头巾。”
汽水瓶外凝结的水珠滴在桌上,很快蒸发不见。我想起刚才姑娘手里闪过的红色,是迭得方方正正的钞票。
头巾的约定
叁天后,我在裁缝店又遇见了那个姑娘。她正对着布料画线,手指灵巧地转动划粉。窗台上摆着盆仙人掌,开着鹅黄色小花。
“小马说等冬天棉花收完,就能凑够钱租房子了。”她量着尺寸,语气轻松,“现在这样挺好,他每次来都像过节。”
布匹在她手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忽然压低声音:“其实那300块,我偷偷存了50。想给他买双新雨靴,棉田清晨露水重…”
这话让我想起父亲总抱怨母亲乱花钱,可每次出差都会带她最爱吃的杏干。图木舒克附近的爱情,或许就藏在这些偷偷存下的零钱里。
傍晚路过集市,看见小马在干果摊前犹豫。他最终选了小袋巴旦木:“她熬夜做活,得补补脑子。”又不好意思地解释,“等以后日子好了,买最大袋的。”
棉田与针脚
后来我常看见他们。有时是在黄昏的沙枣树下,两人分食一个馕;有时是在裁缝店门口,一个缝纫,一个修理摩托车。有回暴雨,小马浑身湿透地站在屋檐下,怀里揣着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教材——这是他用半个月午饭钱买的。
姑娘红着眼睛把热水递过去,转身从枕头下取出那双雨靴。两人为对方偷偷准备的礼物,在这个雨夜意外相遇。
摩托车修好那天,小马带我穿过白杨林道。他说等结婚时要在院里种满沙枣树,虽然现在只能给她300块钱的生活费,但以后会好的。风吹起他洗得发黄的外套,后视镜里是延展到天际的棉田。
昨天收到老板娘捎来的喜糖,袋子里还夹着张照片: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院里的沙枣树苗刚及腰高。照片背面写着——谢谢您见证我们的300块钱的爱情。
戈壁依旧辽阔,但我知道有株爱情在风沙里扎了根。就像这里的胡杨,给点雨水就能泛绿,见点阳光就能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