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新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小巷深处二百元的情感往事
那还是零叁年的冬天,阜新刚下过一场大雪。我揣着攒了半年的二百块钱,在巷子口的烟摊前犹豫要不要买包红梅。就那会儿,听见老刘家传来摔碗的声响。
老刘蹲在门槛上抽旱烟,棉袄袖口磨得发亮。他闺女小娟攥着两张百元钞票从里屋冲出来,脸上挂着没擦干的泪痕。“爸,这钱够我去沉阳打工了。”老刘没抬头,烟雾把他的脸罩得朦朦胧胧的。
两张钞票的重量
巷子北头开理发店的王婶说过,小娟和煤矿上的小赵好过一阵子。后来小赵井下出事没了,矿上赔了两万,小娟分文没要。现在她手里的二百块,是把自己留了五年的长辫子剪了,卖给收头发的外地人换的。
我在巷子里住了二十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二百块钱。东头老陈给老伴买药的钱是这个数,西边张家媳妇坐月子的营养费也是这个数。可小娟这二百块格外沉,沉得能把人的心坠出个窟窿。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小娟齐耳的短发上。她捏着那两张皱巴巴的钞票,指尖泛白。老刘终于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个手绢包,一层层翻开,把里面所有的毛票都塞给闺女。“在外头...别亏着嘴。”这话说完,他转身进屋,再没出来。
后来小娟真去了沉阳。听说在服装厂踩缝纫机,一个月能挣叁百五。每年腊月二十叁,她准会往巷口小卖部打电话,让转告老刘她过年不回来了。其实老刘每次都蹲在电话旁等着,却从不亲自接。
去年冬天特别冷,老刘咳了小半年。小娟突然回来了,带着个叁岁的娃。娃手里攥着个红包,邻居问里面多少压岁钱,娃脆生生地说:“二百块!”老刘站在门口笑得眼泪直淌。
如今巷子要拆迁了,大家都得搬走。昨天看见老刘抱着外孙女在夕阳里溜达,孩子手里挥舞着两张红票子。“姥爷,妈妈说你最喜欢这个颜色。”老刘用胡茬蹭娃的脸,巷子里都是笑声。
这二百块钱的爱情啊,不是买卖,是剪掉的长辫子,是手绢里裹着的毛票,是跨过山海关的牵挂。就像巷口那棵老槐树,年年春天都发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