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们泄火的小巷子,图们江畔烟火巷弄
这条图们泄火的小巷子，我打小便常听老人们提起。他们说从前江上跑船的汉子，最爱在黄昏时分钻进这条巷子，卸下一身疲惫。如今站在巷口，恍惚还能闻到那股子混杂着江水腥气和柴火味的旧日气息。
巷子窄得很，两边的院墙挨得近，晾衣绳横七竖八地牵着，挂着的衣裳还在滴水。有个穿汗衫的老爷子坐在门槛上剥豆子，豆壳轻飘飘落进搪瓷盆里。“往里走哇，”他头也不抬，“灶火正旺着呢。”
灶台边的烟火人生
再往里走叁四户，果然看见个敞着门的院子。院里支着口大铁锅，底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系着围裙的大婶正往锅里下酸菜，热油遇上水汽，“刺啦”一声，那股酸香直往鼻子里钻。“咱这图们江畔烟火巷弄，就数这口锅最实在。”她说着往灶膛里添了根柴，“冬天暖身子，夏天祛湿气，老辈人都这么过来的。”
隔壁院门“吱呀”推开，走出个端着小铝锅的姑娘。“王婶，我妈让送点刚酱的江鱼。”她朝我笑笑，“你家也是闻着味儿来的？这条图们泄火的小巷子就这样，谁家做好吃的都藏不住。”
暮色渐渐浓了，各家灶台都亮起灯火。炒菜的滋啦声、炖汤的咕嘟声、大人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喊声，在这窄巷里交织成片。我突然明白老人们说的“泄火”是什么意思——不是消解怒气，是把日子里的燥热都化作了灶台上温吞吞的烟火气。
巷子尽头能望见图们江，江面上晚归的渔船正亮起灯。那灯光星星点点的，和巷子里的灯火连成一片。穿汗衫的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背着手站在我旁边。“看，”他朝江面扬扬下巴，“从前我爹他们跑船回来，老远看见巷子的炊烟，就知道到家了。”
巷子里飘起的炊烟，和江上的水汽融在一起，在暮色里分不清哪是人间烟火，哪是自然气象。或许这本就不必分清——在这条寻常巷弄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