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女子学院后街喝茶,校园后巷品茶时光
傍晚五点叁刻,我习惯性地拐进荆州女子学院后街。这条不到两百米的小巷被梧桐树荫笼罩着,总让我想起高中时总爱溜去的老街。
巷口阿婆的茶叶蛋锅咕嘟作响,再往里走几步就能看见那家没有招牌的茶室。老板娘林姐正踮脚擦拭玻璃罐里的凤凰单丛,茶褐色的叶片在斜阳里泛着金光。“老位置给你留着呢。”她头也不回地说着,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角落那张铺着蓝染桌布的木桌,确实还保持着我上周离开时的模样——桌角摆着半包茶点,竹帘滤过的光线刚好落在茶杯该在的位置。
茶香里的絮语时光
临窗那桌突然传来清脆的笑声。叁个扎马尾辫的女生围着茶盘,其中一个正举着手机展示什么。她们点的蜜兰香飘过来,混着青团特有的艾草气息。“下周解剖学考试...”片段般的对话落在茶汤里,让我想起去年此时,也是在这张桌上熬夜复习教育学的日子。
林姐拎着铜壶过来续水,看了眼那群女生:“现在的小姑娘都爱点果茶,说是要拍照。不过每到考试周,总会回来喝些正经茶叶。”壶嘴倾泻的水柱在盖碗里撞出漩涡,把我去年留在桌上的茶渍慢慢化开。
玻璃罐里的铁观音在热水里舒展开腰肢时,我注意到斜对角坐着位穿藏青针织衫的女士。她面前摊着写满批注的乐谱,茶杯沿搁着半块桂花糕。听林姐说这是音乐系的教授,二十年来总在周四傍晚出现。她偶尔用指尖在谱线上轻轻敲打节奏,那动作让我想起母亲整理毛线时的娴静。
后巷的四季茶单
清明前后的茶室最有看头。林姐会托人从山里捎来新炒的绿芽,女生们凑钱合买半斤,围着茶桌学怎么冲泡。有个短头发女孩去年边烫茶具边嘟囔:“等我毕业开家比这儿更漂亮的茶室。”今年再见时,她已在实习幼儿园当老师,却还是周末跑来帮林姐包装茶礼盒。
秋深后屋檐会挂起竹风铃,茶单上出现柑橘普洱这类应季茶饮。总有理科生抱着保温杯来讨教:“哪种茶提神效果最好?”林姐往往递给他们一杯温热的陈年茯砖,再抓把核桃仁推过去。有回碰见个边喝茶边掉眼泪的姑娘,林姐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她包里塞了包茉莉花茶。
暮色渐浓时,茶室亮起宣纸灯笼。女生们叁叁两两地离开,有个穿杏色长裙的回头朝我笑了笑:“学姐要不要尝块枣泥酥?我们社团刚烤的。”她放下的点心还带着体温,酥皮在灯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铜壶又响了。林姐给每位续杯的客人添了颗盐渍梅子,说是解茶醉。梅子在舌面上化开酸甜时,我突然理解为什么总舍不得换地方喝茶——这哪里是贪恋茶味,分明是眷恋着在茶香中流淌的青春。窗外飘来练习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琶音像雨滴敲在瓦片上。
穿藏青衫的教授收起乐谱,对林姐比了个“记账”的手势。临走前她停在展示柜前,指着那罐休宁松萝说:“下周留二两给我。”声音里有种经年累月的熟稔,仿佛在叮嘱老友。月光漫进巷子时,茶室只剩我与满室茶香。林姐开始擦拭茶海,水流声里偶尔混入她哼唱的采茶调。那只常来蹭食的叁花猫跃上窗台,琉璃似的眼瞳映着灯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