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蓥耍女娃,华蓥女娃游玩记
华蓥山的清晨总是带着几分仙气,薄雾像轻纱一样绕在半山腰。我挎着布包往山上走,石板路湿漉漉的,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今天要去找表姑家的春燕妹妹,她可是土生土长的华蓥女娃。
春燕正在院坝里晒豆角,看见我就笑了:“你可算来了!昨天山后头的野樱桃熟透了,咱们摘点儿回来做果酱。”她利索地系上围裙,顺手把竹篮挎在肘弯。这姑娘从小在山里长大,走起路来像阵风,我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山间的野趣
穿过一片毛竹林,她突然蹲下来指着一簇蘑菇:“这是青头菌,炖汤最鲜。不过旁边那种红顶的可不能碰。”说着顺手把枯枝拨到路边,“夏天雨水多,路滑得很,你踩着我的脚印走。”
野樱桃树长在崖坡上,春燕叁两下就爬上去了。她在树上挑最紫的果子往下扔,我在下面用衣襟接着。阳光从叶缝漏下来,照得她辫子上的红头绳特别鲜亮。忽然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带着我们满山跑,找桑葚、挖野葱,那时候她就能分清几十种草药。
“快尝尝这个!”她溜下树,捧着把樱桃让我挑,“背阴处的更甜些。”确实,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带着山泉洗过的清凉。我们坐在青石板上歇脚,她指着远处说:“瞧见那棵歪脖子松没?开春我在那儿采到过羊肚菌,城里人专门开车来收呢。”
下山时经过她家的菜园子,篱笆上爬着豆角秧。春燕麻利地摘了几根黄瓜,在井台边冲洗干净递给我:“用泉水冰过的,比冰箱里拿出来的好吃。”咬一口,脆生生的,满是阳光的味道。
傍晚炊烟升起时,我们已经在灶房熬樱桃酱了。她慢慢搅动着锅里的果肉,糖浆咕嘟咕嘟冒着泡,满屋子都是甜香。“加点柠檬汁,”她切着青柠檬说,“这样存放得久些。”窗外的夕阳把她的侧脸染成暖金色,锅铲碰着铁锅的声音,像首轻快的小调。
装瓶时她特意留出一碗:“明天赶场给五婆带去,她牙口不好,这个抹馒头最合适。”春燕总是这样,心里装着左邻右舍。去年冬天王叔家灶台塌了,还是她带着两个弟弟去帮着重砌的。
夜幕落下,蛙鸣声此起彼伏。春燕在院里点了艾草驱蚊,我们坐在竹椅上摇蒲扇。她忽然笑起来:“记得你小时候被马蜂追,躲在南瓜地里不敢出来?”我跟着笑了,山风轻轻吹过,带来金银花的香气。
其实所谓华蓥耍女娃,倒不只是游玩。是春燕这样的姑娘,把日子过得像山泉般清亮亮的。她们认得每棵果树的位置,知道什么时节该采什么,更懂得把山里的滋味,细细揉进平凡的日子里。
临走时她往我包里塞了瓶樱桃酱,玻璃瓶还带着余温。车开出很远回头望,还能看见她站在路口挥手的身影,身后是层迭的青山。这条路她走了二十多年,每个弯道都装着她的童年,每片竹林都藏着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