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
文登巷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后,总是泛着幽幽的光。老陈蹲在杂货店门口剥毛豆,忽然抬头说:“那俩孩子又吵起来了。”巷子深处传来摔门声,小薇红着眼眶冲出来,阿明跟在后面,举着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不就是两百块钱吗?至于生这么大气?”阿明扯住她的袖子。小薇甩开手,眼泪砸在青石板上:“这是买电风扇的钱!你拿去请工友喝酒,我们今晚怎么睡?”七月的文登巷像个蒸笼,阁楼铁皮屋顶被晒得噼啪作响。
两百块能买什么
在文登巷,两百块钱是二十碗加肉的牛肉面,是杂货店半个月的租金,也是阿明在工地搬叁天钢筋的工钱。但对他们来说,这两百块钱的爱情承载着太多重量。当初小薇跟着阿明来到这座城市,租下巷子尽头不到十平米的阁楼,房东太太收押金时少要了两百:“看你们不容易,往后日子长着呢。”
阿明把钞票塞回裤兜,声音低下来:“李师傅他们帮我顶了夜班,总得表示表示...”小薇望着巷口卖冰棍的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家跑。她从床底翻出铁皮盒,倒在凉席上数了半天硬币,最后攥着零钱下了楼。
再回来时,她抱着个旧台扇,扇页有个缺口,转起来会带点风声。阿明站在门口挠头:“哪来的?”“王奶奶家闲置的,叁十块卖给我了。”小薇插上电源,凉风拂过她汗湿的刘海,“剩下钱够买条鱼,晚上给你做红烧的。”
那个傍晚,他们坐在吱呀作响的折迭桌旁,风扇在两人之间摇头。阿明把鱼肚夹到小薇碗里:“等发工资,给你买空调。”小薇踢掉拖鞋,光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先还债吧,刘姐那儿还欠着四百呢。”
其实这条巷子里藏着太多对于两百块钱的故事。斜对门卖馄饨的夫妻,当初就是靠两百块起家的挑担;理发店的阿娟姐用两百块押金租下铺面,逃离了家暴的丈夫。在这里,两百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轻飘飘的浪漫,而是停电时的一截蜡烛,暴雨天及时收回的衣裳,是深夜归来永远亮着的那盏灯。
入秋时阿明接到老家电话,挂断后在巷子里来回走了半夜。小薇找到他时,他正对着墙角抽烟:“我妈要做手术,差叁千。”第二天小薇消失了整日,黄昏时拎着布袋回来,默默倒在桌上叁沓钞票。阿明拿起最旧的那沓,封条上还留着“2005年”的银行印章——那是她父亲留给她最后的压岁钱。
他们并排坐在门槛上看晚霞,阿明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以后我十倍还你。”小薇捏着他长满茧子的手掌笑:“先把电扇钱还了再说。”
深冬某个雪夜,出租屋的窗户被北风刮破。阿明用塑料布临时封窗时,发现窗台积了薄雪,便捏了两个巴掌大的雪人。小薇在被窝里看他忙碌,突然说:“等春天,我们换个带窗户的房子吧。”阿明把雪人放在搪瓷缸里,端到床头:“带阳台的,给你种月季。”
年关将近那晚,巷子突然停电。黑暗中听见小薇翻找东西的动静,接着火柴擦亮,两百块钱在烛光里显出柔和的轮廓。阿明愣住:“你什么时候...” “每次买菜省下的。”火焰舔过钞票边缘时,小薇快速把灰烬撒向窗外,“把穷气烧掉,来年就好了。”
窗外飘来年夜饭的香气,远处有烟花炸响。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两个依偎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长得足够丈量这条巷子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