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附近小街景象
武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
每次从武安火车站出来，总会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对面那片老巷子。灰扑扑的墙头探出几枝柿子树，晾衣绳上挂着半干的花衬衫，有个老爷子正慢悠悠蹬着叁轮车从巷口经过，车轮压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景象像旧电影里的画面，和身后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穿过马路往巷子里走，空气突然就安静下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开巷子，把这边照得亮堂堂的，那边却还留着阴凉。墙根下蹲着只橘猫，眯着眼睛打量我这个生人，尾巴尖轻轻晃着。巷子不宽，两个人并排走都得稍微侧身，但这份拥挤反倒让人安心——就像小时候钻进的爷爷奶奶家那种老胡同。
巷子口第一家是个修鞋铺，老师傅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锥子麻利地缝补。他摊子前摆着七八只待修的鞋子，有磨歪跟的高跟鞋，也有开胶的运动鞋。“叁十年喽，”他头也不抬地说，“火车站建好我就在这儿。”隔壁小吃店飘出葱花爆锅的香气，系着围裙的老板娘正把刚出锅的韭菜盒子码在铁盘里，油星子滋滋作响。
再往里走，发现这巷子别有洞天。两侧的房屋高矮不一，红砖墙露出岁月斑驳的痕迹，有些墙面上还留着上世纪的白灰标语。二楼的木窗户吱呀一声推开，探出个扎马尾的姑娘，她伸手把窗台上的茉莉花盆往阴凉处挪了挪。这种生活细节让我忽然明白，武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不只是一条通道，而是活生生的社区。
巷子中段有棵大槐树，树下聚着几个下棋的老人。棋盘搁在石凳上，旁边还放着喝了一半的茶水。“将军！”穿汗衫的大爷得意地拍了下膝盖，对面戴草帽的老伯却不慌不忙地把象飞了过来。围观的人比下棋的还着急，这个说跳马，那个说拱卒，吵吵嚷嚷的，倒是给这安静的午后添了些生气。
我注意到巷子里的门牌号很有意思——有的用红漆写着，有的是铁皮牌子，还有的直接用粉笔在门框上画了个数字。这些不同年代留下的印记，像在讲述这条巷子的变迁史。有个大姐端着盆水出来浇花，笑着说：“我们这儿啊，晚上可比火车站那边清净多了，睡觉都能听见蛐蛐叫。”
走到巷子尽头，发现居然通到了另一条小街。这边更热闹些，有理发店、杂货铺，还有卖五金配件的小门面。理发老师傅拿着推子给小孩理发，孩子坐在加高的椅子上，脖子上围着的布单印着奥特曼图案。杂货店老板在门口支了个小桌，独自喝着绿豆粥，收音机里放着梆子戏。
站在巷口回望，忽然觉得这条巷子像条时光隧道。一头连着行色匆匆的现代交通枢纽，另一头却保留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生活节奏。火车站每过一会儿就有列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但传到巷子里已经变得模糊，像是远处海浪的余响。
暮色渐渐染上屋檐，巷子里亮起零星的灯火。修鞋师傅开始收拾工具，小吃店迎来了下班归来买熟食的客人。那棵大槐树下的棋局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只留下石凳上未干的茶渍。我慢慢往回走，橘猫还蹲在墙头，这次它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走出巷子回到火车站广场，身后是老街渐起的灯火，面前是霓虹闪烁的现代化车站。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在武安这个城市里和谐共存着。或许明天还会有很多旅客匆匆经过，但总有人会像我一样，愿意多走几步，去看看火车站对面那条普通又不普通的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