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附近300块钱的爱情,附近300元的情感故事
车站旁的小面馆
阳春汽车站往右拐,第叁个巷口有家“老陈面馆”,我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那会儿我刚被公司派到这座小城出差,连着叁天都在那吃牛腩面。她总是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眼角有细细的纹,可笑起来特别亮。第四天我忍不住多付了叁百块钱,悄悄压在碗底下,纸条上就写了句话:“你笑起来真好看”。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阳春附近300块钱的爱情最直白的开场了。
后来她告诉我,那叁百块她没交给老板,也没自己留着。她去二手书店买了套《莎士比亚全集》,说从高中就想看,一直没舍得。她说这话时正擦着桌子,动作慢了下来,眼睛望着窗外,好像能看见十年前的自己。我突然觉得,这叁百块钱的情感故事里,藏着的不是施舍,而是两个普通人的互相看见。
藏在账本里的诗
熟了以后,我发现她总带着个泛黄的小本子。有次我不小心碰掉了,里面飘出张压平整的糖纸,背面写了几行诗:“车站的钟摆吞下来来往往/我的春天停在第叁张桌子”。我愣住了,她才小声说,以前在县里作文比赛拿过奖。后来父亲生病,她就来了堂叔的面馆帮忙。那些写在收银小票、餐巾纸上的句子,是她唯一的奢侈。
那天晚上收摊后,她带我去了面馆楼顶。整个阳春的灯火都在脚下,远处国道上的车灯像流动的星河。她说你看,这地方虽然小,但每个窗口后面都住着一个不肯熄灭的梦。风吹起她有点毛躁的马尾,我突然明白,阳春附近300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标价,而是足够让一个人相信,自己还值得被郑重其事地喜欢着。
我们最常去的地方是面馆往南走两百米的河堤。她总指着对岸新建的楼盘说,那儿以前是片荔枝林,她小时候常去偷摘。现在林子没了,可河水还是那个味道——混着水草和泥土的腥气,闻起来特别踏实。有一次她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是叁百块吗?我摇头。她笑了,说因为刚好够买两本书,再加一盆茉莉花。那盆花现在就放在面馆的窗台上,开得特别好。
其实在阳春这样的地方,很多感情都像老城墙缝里的草,不起眼,但活得韧。楼下面馆的灶火整天烧着,她依然系着那条旧围裙,我出差的日子比在阳春多。可每次回来,窗台上的茉莉都新开了几朵。她开始正儿八经地写诗,投给县文化馆的内刊,居然真发表了一首。稿费六十四块,她请我吃了顿烧烤,剩下的买了本《北岛诗集》。
昨天我路过面馆,听见新来的打工妹在抱怨工资低。她正揉着面,头也没抬地说:“我当年也就是叁百块钱开始的。”那姑娘好奇追问,她却只是笑笑。晚上我问她怎么不说下去,她把揉面的手摊开给我看,指纹里还藏着面粉。“有些事就像揉面,得自己经历过,才知道筋道在哪里。”这话说得特别像她写在收银小票上的那些诗。
河堤最近装了新路灯,太亮了,都看不清萤火虫。我们改道去后山的旧铁轨散步,枕木间的野菊花开了又谢。她说这铁轨二十年前就废弃了,可野花年年照样开。就像阳春附近300块钱的爱情,钱会花掉,但当时那份心思,会长成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