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火车站小巷子,宁乡车站附近小胡同
初遇小巷
那天下午路过宁乡火车站,忽然瞥见站台东侧有条窄窄的巷子。青砖墙缝里钻出几丛绿草,石板路被磨得发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反正离发车还有两小时,我索性拐了进去,没想到这一拐,竟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巷子窄得刚容得下叁个人并排走,头顶是交错纵横的电线,晾衣绳从这头搭到那头,挂着微微摆动的衬衫。阳光从屋檐的缝隙漏下来,在石板路上画出明明暗暗的光斑。刚下过雨没多久,墙角还有积水,倒映着蓝汪汪的天。
巷子里的烟火气
往里走了百来步,渐渐有了人声。剃头老师傅的摊子支在自家门口,正在给一位大爷修面,肥皂沫涂了满脸。旁边五金店门口,几个老街坊坐在小马扎上喝茶下棋,棋盘搁在倒扣的塑料桶上。收音机里咿呀呀放着花鼓戏,和火车偶尔的汽笛声混在一起,倒也不觉得违和。
有位大娘坐在门槛上择豆角,见我路过,抬头笑了笑:“找地方坐坐?”我这才发现巷子深处藏着家小茶馆,门脸儿小得差点错过。掀开蓝布门帘,里面摆了四张方桌,都是老式条凳。老板正在柜台后面擦拭茶杯,见我进来,也不多话,只朝墙上的价目表努努嘴。
我要了杯本地绿茶,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茶叶在玻璃杯里慢慢舒展开,茶香混着老木头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墙上挂着上世纪九十月的挂历,纸页已经泛黄卷边。这宁乡火车站小巷子,就像被时光悄悄遗忘的角落。
车站与巷子
每隔十来分钟,就能感觉到火车进站的震动,茶杯里的水漾起细细的波纹。但巷子里的人们早习惯了——下棋的照常落子,剃头的稳当运推子,好像那轰隆隆的声音不过是寻常背景音。倒是我这个外人,每次震动都要愣一下神。
老板给我续水时搭话:“这巷子比车站年纪还大哩。当年修火车站,拆了半条街,就我们这儿留下来了。”他指着窗外,“你看那棵老槐树,我小时候就在树下乘凉,现在树干得两人合抱。”
确实,与崭新亮堂的宁乡车站相比,这条宁乡车站附近小胡同像个慈祥的老人,安静地看着年轻的车站日复一日迎来送往。旅客们行色匆匆地从站里涌出,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入口,即便看见了,大概也觉得不过是条普通巷子,不会多停留。
临别时分
茶喝到第叁泡,味道渐渐淡了。我该去赶火车了。付钱时,老板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铁盒,递给我两个麻枣:“带着路上吃,自家做的。”
走出茶馆,夕阳正好斜照进巷口,把整条巷子染成暖金色。那盘棋还没下完,观战的人倒多了两个。剃头师傅在收拾工具,准备收摊。不知谁家飘出炒菜的香味,带着辣辣的烟火气。
穿过这条宁乡火车站小巷子,重新回到车站广场时,恍如隔世。广场上人来人往,广播声、行李箱轮子声、打电话声混成一片。我回头又望了眼那个不起眼的巷口,它静静地待在车站旁,像藏在喧嚣都市褶皱里的一页旧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