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浩特附近还有200块钱的爱情吗,周边是否存在200元的感情
戈壁滩上的物价与真心
火车穿过绵延的戈壁,车窗外的二连浩特在热浪中微微晃动。站前广场上揽客的司机用带着蒙语口音的普通话喊价,我拖着行李箱绕过晒得发烫的花坛,突然想起朋友那句半开玩笑的话:“现在这年头,在二连浩特附近还能找到200块钱的爱情吗?”
这话听着像玩笑,可仔细琢磨又透着点儿现实。去年冬天在扎门乌德市场,我见过裹着军大衣的蒙古族大叔用200块人民币买下两瓶汾酒,当晚就和刚认识的货车司机在板房里喝到称兄道弟。也在满都拉口岸的早点摊,看打工的小伙子每天多花叁块钱,坚持给隔壁理发店的姑娘带碗热乎乎的羊杂碎。
住进国贸城后面的小旅馆,老板娘正在训斥偷玩手机的儿子。等她把孩子赶去写作业,转身给我登记身份证时突然笑起来:“200块?十年前倒是常见。那时候跑口岸的翻译姑娘,会为相熟的客户连夜赶工译合同,收个百来块辛苦费,客户过意不去就请顿涮羊肉。”她递来钥匙时压低声说,“现在嘛,200块刚够在碍罢痴点首歌。”
第二天我去恐龙大街买配件,修手机的小伙听闻我的来意,手上的热风枪都没停:“您说的感情啊,得看怎么算。我媳妇当年嫁过来就要了辆电动车,现在俩人起早贪黑还房贷。”他指了指窗外飞驰的宝马车,“但要说200块能买到的温暖,夜市东头修鞋的老两口,风雨无守摊二十年,晚上收摊永远手牵手。”
黄昏时我溜达到中蒙商贸城,遇见个收摊的皮货商。他蹲在台阶上抽着烟说:“03年非典那阵,口岸封闭两个多月,我困在蒙古回不来。对象每天走十几里路,到边境线铁丝网那儿晃手机手电筒。那时候国际长途六块钱一分钟,我们愣是把积蓄打没了叁分之一。”烟头在暮色里明灭,“现在视频通话免费,反而再没人愿意熬夜等谁了。”
夜里在小饭店吃饭,电视正放本地相亲节目。穿蒙古袍的姑娘直言婚后要在旗里买房,同桌的食客们哄笑着举杯。老板上菜时搭话:“其实草原上还留着老规矩,嫁姑娘不比谁家彩礼重,就看小伙子能不能在那达慕赛马时抢到哈达。”他努嘴指向窗外灯火通明的楼盘,“这些新小区亮堂堂的,倒把月亮都比暗了。”
凌晨叁点被火车汽笛声吵醒,窗外边境线的探照灯扫过夜空。手机里朋友发来消息追问调研结果,我盯着天花板想起白天见过的那些画面——修鞋匠互相擦拭额汗的手,皮货商说起往事时发亮的眼睛,还有夜市里共用一碗奶茶的年轻情侣。突然觉得问题本身或许就错了,就像在问戈壁滩的梭梭树需要多少雨水才能存活,却忘了它们本就擅长把根扎进百米深的地层。
退房时遇见旅馆老板娘在浇花。塑料瓶改装的喷壶洒出水雾,窗台几盆格桑花开得正艳。“其实啊,”她突然转头说,“昨天忘了告诉你,西边风电场的工地上,小两口用叁个月工资买了台二手拖拉机。今年开春时,我看见他们在刚化的冰河边上,一个开车一个播种,车斗里插着塑料花。”阳光掠过她眼角的笑纹,“您说这算不算200块钱买不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