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老街转角叁十元的温柔
梅雨季节的泰兴巷总是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面上映着昏黄的路灯光。我撑着伞站在巷口那家修鞋铺前,听见屋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两百块够用半个月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吴语特有的软糯,“明天我去菜场买条鲫鱼炖汤。”
老陈坐在矮凳上修补一只高跟鞋,头也不抬:“你那件毛衣都起球了,该买件新的。”
寻常日子里的温情
我每周都会来老陈这儿修鞋。其实现在谁还修鞋呢?但我就是喜欢看他们拌嘴。老陈总说我这人奇怪,花叁十块修鞋,不如添点钱买新的。可他不知道,我是来买他们说话时的那种暖意。
今天老陈接了个大单子,帮隔壁餐馆修电风扇。老板娘送来两碗葱油拌面当谢礼。他俩就蹲在门口吃,老陈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妻子碗里。“你多吃点,昨天熬夜绣花到叁点。”
我看着他们,忽然想起今早路过商场,看见一对夫妻在珠宝柜台前争吵。女的要买叁万块的钻戒,男的摔了手机。这世上的爱情啊,有人要钻石,有人要鲫鱼汤。
巷子深处飘来饭菜香,老陈妻子正在煤炉上炒菜。油烟呛得她咳嗽,老陈放下工具去给她拍背。“你去歇着,我来炒。”他接过锅铲的动作很笨拙,但特别认真。
上个月他们女儿考上大学,两口子高兴得在巷子里放鞭炮。邻居们都出来道喜,老陈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在一起。那天他破天荒买了半只盐水鸭,夫妻俩就坐在门槛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
昨晚路过时,听见老陈在算账:“学费够了,生活费还差些。我明天多接几个活。”他妻子轻声说:“我接了个绣喜被的活儿,能给两千呢。”
雨渐渐小了,我修好的皮鞋已经摆在窗台上。老陈递给我鞋时,顺手把鞋带系成了整齐的蝴蝶结。这个五大叁粗的男人,系鞋带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走出巷子时回头望,那盏昏黄的灯还亮着。在这个什么都讲究价码的时代,两百块钱能买什么?可能连顿像样的西餐都不够。但在这里,却能撑起一段踏踏实实的日子。
街角新开了家奶茶店,小情侣在为买一杯二十八块的饮料争执。我忽然很想告诉他们,往巷子里走走,那里有叁十块就能买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