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附近300块钱的爱情,相近的情感体验
崇州附近300块钱的爱情
老街拐角的青石板还泛着水光，我蹲在修鞋摊旁等师傅给鞋底补胶。旁边理发店的收音机咿咿呀呀放着《成都》，老师傅的手推剪在顾客头上嗡嗡作响。就在这时，我听见修鞋师傅和卖豆花的大婶闲聊：“张家那小子昨天揣着叁百块去见姑娘，回来时兜里就剩叁枚钢镚儿，嘴角却咧到耳根。”
叁百块能在崇州附近换来什么？两顿火锅、叁件衬衫，或者，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体验。我忽然想起前年在小商品市场遇见的绣娘，她低头绣鸳鸯枕套时，鬓角碎发被电扇吹得飘摇。有次收摊后下暴雨，我们挤在屋檐下分食烤红薯，她忽然说：“早知道跟你去江边走走也好，比花钱看电影强。”那天她退掉了电影票，而我用退票钱买了支银簪子，正好叁百。
这种情感体验未必需要真金白银来衡量。去年在街子古镇采风，总碰见个穿校服的女孩在凉亭写生。有次她的颜料盒被打翻，我们蹲在河边找赭石色的鹅卵石替代。她教我怎样用青苔调出远山色，结束时突然往我画本里塞了张糖纸，上面用彩笔画着歪扭的太阳。后来民宿老板说，那孩子父母在外打工，总一个人来画画。
或许真正的相遇都带着些笨拙。就像城郊果园里总晃荡着几个年轻人，他们揣着刚够买果篮的钱，却在梨树下一坐就是下午。看果园的大爷从不驱赶，有回我听见他嘟囔：“叁百块的情分？他们在这找的，怕是说话时不敢看对方眼睛的那股劲儿。”
暮色染黄钟楼时，我取回修好的鞋。路过灯火通明的奶茶店，玻璃窗内坐着对年轻男女，女孩正把奶茶上的奶油抹到对方鼻尖。桌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刚团购的双人套餐支付页面——九十八元。我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叁百块背后的情感体验，不过是给怯懦找个由头。就像童年时攥着皱巴巴的零花钱在校门口徘徊，真正想买的，哪里是那包辣条呢。
河风把烧烤摊的炊烟吹成螺旋状，几个穿工装的小伙子正在碰杯。其中那个平头青年手机壳里夹着张合影，照片边缘已微微发黄。他举着啤酒瓶说：“当年在电子厂，半个月工资就叁百，不也把她娶回家了？”泡沫顺着瓶身滑落，像极了旧时光里洗发水的香气。
鞋底新补的胶块踩着石子路咯吱作响，我拐进巷子深处的面馆。老板娘正给写作业的女儿扇扇子，电风扇把作业纸吹得哗啦响。墙上有道铅笔划的身高线，最新标记旁写着“2023年8月”。这种浸润在柴米油盐里的情感体验，连叁百块都不需要，只需要在某个黄昏，有人记得往面条里多撒一撮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