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海选场子,榆树林中选秀现场
夏日的风热烘烘地吹着,榆钱儿打着旋儿往地上飘。村东头的老戏台子前,这会儿可热闹开了。十里八乡会唱歌的、会耍把式的,都揣着个心思往这儿赶——榆树海选场子开锣了!
老槐树底下,王老汉揣着手咂摸着嘴:“这阵仗,比当年公社放电影还热闹哩!”可不是嘛,红绸子扎的横幅在风里一抖一抖的,“榆树林中选秀现场”几个大字晃得人心里直发痒。后生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姑娘们辫梢上扎着新买的头花,个个眼里都烧着两团火。
台前幕后那些事儿
临时搭的棚子里,李家庄的春燕正对着小镜子练声。她娘在后面给她抿头发,嘴里絮絮叨叨的:“待会儿别慌,就当在自家院里唱。”春燕的指尖有点凉,心里头却滚烫——为了这场榆树海选场子,她偷偷对着河边那排老榆树练了整整一个春天。
台侧候场的几个小伙互相递着烟,手却抖得凑不对火。不知谁起了个头:“咱这榆树林中选秀现场,要是选上了,真能去省城?”这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水,激起一圈圈涟漪。穿花褂子的秀英接过话茬:“听说去年选上的二妮,现在都在县剧团领工资了。”
评委席上最打眼的是赵老师。早年在文工团呆过,现在退休了仍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他扶扶老花镜,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旁边的马老板是镇上开家具厂的,笑得像尊弥勒佛,可眼神毒着呢。
藏在乡野的金嗓子
真正让全场静下来的,是放牛娃小石头。他光脚走上台时,台下还有人偷着乐。可当他开口唱起放牛调,整个场子像被施了定身法。那声音又高又亮,像把蓝天都捅了个窟窿。赵老师的钢笔停住了,马老板张着嘴忘了合拢。
最绝的是,小石头唱着唱着,戏台后面那片榆树林突然起了风。叶子哗啦啦地响,像是给他打拍子。有个老太太抹着眼角说:“这娃的嗓门儿,是吃榆钱儿长大的吧?”
后来大伙儿才听说,小石头每天在山沟里放牛,对着崖壁练了五年。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没人听我唱,就跟榆树唠嗑呗。”这话说得实在,倒比那些漂亮话更打动人。
太阳偏西的时候,榆树海选场子渐渐散了。落选的人叁叁两两往回走,约着明年再来。选上的围着评委问东问西,脸上泛着光。春燕到底还是紧张得跑了调,可她娘搂着她肩膀:“咱见识过了,值!”小石头揣着晋级卡,走路都顺拐了,他爹在后面喊:“慢点儿,牛还在家等着呢!”
戏台空了,只剩下满地榆钱儿和几个收拾家伙事的村干部。老文书蹲在台沿上卷烟,望着暮色里的榆树林忽然笑了。这场热热闹闹的榆树林中选秀现场,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怕是要荡很久呢。明天,后天,那些藏在田埂上、河沟边的金嗓子银嗓子,怕是都要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