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小城旧街两百元的温情故事
伊春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刚进十月,巷子里的老房子就披上了薄霜。我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拐进这条熟悉的巷子,心里还惦记着上次老王头说的那句话:“两百块钱,在这儿能买着爱情哩。”
老王头的修鞋铺就在巷子口,六十来岁的人,手上的活计比年轻人还利索。他说的“两百块钱的爱情”,其实是指巷尾那对卖烤地瓜的夫妻。丈夫大刘每天凌晨叁点起床生火,妻子小梅总是默默往他兜里塞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巷子里的烟火气
那辆改造的叁轮车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炉子烤得大刘额头冒汗,小梅就站在旁边,时不时用毛巾给他擦擦。有回我买地瓜,正好看见小梅从棉袄内兜掏出个东西:“昨天你看中的手套,给你买回来了。”大刘嘿嘿笑着,把手套戴在生满冻疮的手上。后来我才知道,那双手套正好两百块,是小梅接了好几天缝补活儿挣来的。
说实话,这种相濡以沫的日子,在城里人看来可能寒酸。可每当我路过他们的摊位,总能听见小梅轻轻哼着歌,大刘跟着烤炉的节奏点着脚。有次下大雪,我看见他们收摊后,大刘突然从炉灰里扒拉出个烤红薯,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金黄的瓤:“留着给你当夜宵。”
老王头有回边修鞋边跟我说:“瞧见没?真情不在价钱。”他努努嘴让我看对面楼房,“那家昨天刚吵完架,女的摔了个上万块的包。”而巷尾的烤地瓜车上,永远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结,是小梅用编毛衣剩下的线头做的。
这让我想起去年冬天最冷的那天,大刘发着高烧还坚持出摊。小梅急得直跺脚,后来想了个法子——她把烤炉往前推了半米,自己站在丈夫前面挡风。那天他们的身影在巷口路灯下迭在一起,买地瓜的街坊都默契地多付了几块钱。
有天清晨我赶早车,看见小梅正往大刘的保温杯里灌热水。灌完还要凑到嘴边试温度,生怕烫着他。这个动作让我愣在原地——我妈当年也是这样对我爸的。现在年轻人总说“仪式感”,可能早就忘了,生活里最珍贵的仪式,都藏在这些不用花钱的细节里。
后来巷子要改造的消息传开了,很多老街坊开始搬家。我问大刘有什么打算,他正往炉子里添煤块:“跟着巷子搬呗,小梅在哪儿,家就在哪儿。”炉火映得他脸颊发红,小梅在旁边抿嘴笑,伸手把他衣领上的煤灰拍干净。
昨天路过修鞋铺,老王头正在收拾刀具。他说下个月就要去儿子家养老了,临走前非要送我双鞋垫:“这条巷子啊,最值钱的不是房子,是这些花两百块都买不着的情谊。”我捏着那双纳得密密的鞋垫,突然明白了他常说的“两百块钱的爱情”是什么意思。
今早特地绕道去买烤地瓜,却发现摊位空着。正当我担心时,看见两人从巷子深处走来,大推着小梅的轮椅——原来她前天下雪摔伤了腿。轮椅吱呀吱呀地压过积雪,和烤炉里煤块的噼啪声应和着,像极了这条老巷子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