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泄火的小巷子,义乌消愁的僻静巷道
巷子里的烟火气
来义乌叁年了,每天打交道的不是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货品,就是计算器上跳动的数字。那天下午,刚和客户因为尾款问题吵了一架,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索性把车往老城区一拐,漫无目的地钻进了一片青砖灰瓦的巷弄里。
七月的阳光斜斜地打在斑驳的墙面上,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饭菜香。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个不到十平米的老式铁匠铺。老师傅赤膊系着皮质围裙,古铜色的脊背在炉火映照下泛着油光。他正抡着锤子敲打一把农具,每一下都带着沉稳的力道。
我在门口站了许久,看着烧红的铁块在他手里慢慢变成想要的形状。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砸在滚烫的铁器上,“刺啦”一声化作白雾。说来奇怪,那铿锵的敲击声像是有种魔力,把我心里的烦躁一点点震碎了。老师傅抬头看见我,用毛巾抹了把脸:“站着累,里边有凳子。”
就这样认识了老陈。他的铁匠铺在这条义乌泄火的小巷子里开了二十多年,见证了多少像我这样误打撞进来的年轻人。他说现在没人要打农具了,主要接些民宿装饰品的活儿。“但手艺不能丢啊,”他往炉子里添了块煤,“这年头,能静下心把一件事做明白的人不多了。”
铁与火的味道
后来我常去老陈那里坐坐。有次问他,整天待在这么热的铺子里不难受吗?他笑了,露出被煤灰染黑的牙缝:“你们年轻人啊,火气太旺。我这儿的热是实实在在的,总比你们心里那团虚火强。”
这话说得我愣住了。是啊,在义乌这座号称“世界超市”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追逐着快钱、快单、快节奏,心里的火苗被各种欲望煽得忽明忽暗。而这条义乌消愁的僻静巷道,却用最原始的方式,让人重新触摸到生活的质感。
老陈的铺子往里走,还有个做竹编的老太太。她的手指像枯树枝,但编出的篮子却精巧得让人惊叹。再往深处,是家修表铺,老师傅戴着单眼放大镜,能在方寸之间摆弄几十个细小的齿轮。这些手艺人聚在这条巷子里,仿佛组建了一个与现实对抗的秘密基地。
有天我带着积压的郁闷去找老陈,他什么也没说,递给我一把锤子:“试试?”我学着他的样子敲打一块废铁,起初杂乱无章,后来慢慢找到了节奏。等停下来时,发现手掌磨出了水泡,但胸口那团堵着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
现在这条义乌泄火的小巷子成了我的秘密据点。不必说话,只要听着打铁声,闻着竹篾的清香,看着钟表零件在老师傅手中复活,就能感受到某种安定的力量。老陈说得对,有些火要发泄,有些愁要消解,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一件能让你专注的事。
昨天下午,我又坐在铁匠铺门口。夕阳把巷子染成金黄色,老陈在收拾工具准备收工。他忽然说:“明天给你打把茶刀吧,这么好的时光,该学着喝喝茶了。”我点点头,看着巷口飘起的炊烟,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的夜晚如此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