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山附近100块钱的爱情,邻镇百元情感故事
合山附近100块钱的爱情
傍晚的合山汽车站飘着煤灰味儿,老陈蹲在出站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这钱在他兜里揣了叁天,愣是没敢花出去。隔壁镇子的王媒婆说,见面礼就得这个数,少了显得没诚意。
女方是邻镇梳棉厂的女工,叫阿秀。老陈在合山煤矿下了二十年井,去年工友出事后才转成地面岗。工资少了一截,介绍对象的人倒多了起来。介绍人总说“邻镇百元情感故事多着呢,你这条件算好的”,可老陈觉得,这一百块比扛煤还沉。
小饭馆的吊扇吱呀转着,阿秀点了一盘青椒肉丝,特意嘱咐少放油。她说厂里姐妹都这样,省下的饭钱能买件新衣裳。老陈盯着菜单上的价格,发现这百元大钞除了付饭钱,还能剩叁十块买两杯奶茶。
“你们矿上最近忙吗?”阿秀问话时眼睛亮亮的。老陈突然想起井下巷道里的矿灯,也是这么幽幽地亮着。他搓着手上的老茧说:“现在安全多了,每周都搞培训。”其实他隐瞒了昨天瓦斯报警器响过的事。
后来他们常约在合山老街的凉茶铺。五块钱一碗的雷公根,能坐整个下午。有次阿秀带着饭盒过来,里面整齐码着八个韭菜饺子。“自己包的成本低”,她说这话时耳根微微发红。老陈吃着饺子,突然觉得矿上发的劳保手套该换新的了——得找双磨不破的。
转眼中秋要到了,老陈咬牙买了盒月饼送去梳棉厂。门卫大爷笑呵呵地指路:“第叁车间最俊的那个就是!”他在机器轰鸣声里找到阿秀,她正踮脚给纺机换零件,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
那晚月亮特别圆,两人沿着合山运河散步。阿秀突然说起前年厂里倒闭的事,“那时候天天吃馒头,现在好歹能吃上肉了”。老陈望着河面上破碎的月影,想起井下渗水的岩壁。都是见过生活艰难的人,反倒不会说漂亮话了。
入冬后老陈感冒咳了半个月,某天收工竟看见阿秀蹲在矿区门口。她从怀里掏出保温桶:“川贝炖雪梨,厂里姐妹教的方子。”铝制桶身还带着体温,老陈捧着喝的时候,看见她冻裂的手背上贴着创可贴。
今年情人节赶上煤车调度,老陈加班到晚上九点。他匆匆赶到凉茶铺时,阿秀正对着手机屏幕练习普通话。“报名了夜校培训,”她有点不好意思,“多学点总没错。”结账时老陈发现老板娘偷偷少算了两碗凉茶的钱。
如今他们还是常约在合山老街,不过凉茶铺变成了六块钱的蜜雪冰城。有次看到小年轻们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路过,阿秀突然笑起来:“够买叁袋大米呢。”老陈跟着笑,心里却记下了她多看两眼的冰糖葫芦摊。
昨天矿上发安全奖,老陈特意去商场转了转。金饰柜台的白炽灯晃得人眼花,他盯着某枚素圈戒指看了很久。标签上的数字让他倒吸凉气,但想到阿秀织毛衣时总被毛线钩到的手指,他又折返回去。
今晚老陈终于要把存了半年的戒指送出去,地点选在第一次见面的小饭馆。他把戒指盒和百元钞票并排放在裤兜里,就像揣着这两年的全部时光。霓虹灯把“合山附近100块钱的爱情”的招牌映得发亮,其实哪有什么标准价码,不过是两个认真生活的人,刚好碰见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