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川附近100块钱的爱情,百元情缘在汉川
巷子口的老唱片
汉江的风总是带着点腥甜味儿，吹过汉川老城区那些歪歪扭扭的巷子。我蹲在巷口修鞋摊旁边，看张老头给人补那双开了嘴的皮鞋。他眯着眼穿针引线，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现在一百块钱能干啥？在我们那会儿，够谈一场恋爱哩。”
这话像颗石子儿，噗通掉进我心里。一百块？现在连顿像样的火锅都吃不起。可张老头说得有鼻子有眼，他说九八年那会儿，在汉川钢厂上班的小伙子，揣着一百块钱能带姑娘把整条解放路逛叁遍。
“纺织厂下班铃一响，姑娘们像花蝴蝶似的飞出来。”张老头把锥子在蜡块上蹭了蹭，“那时候的电影院，夜场票才五块钱。买两张票剩九十，去街角王婆婆摊子上喝两碗冰镇绿豆汤，加薄荷的那种，叁块钱。再往前走，新华书店隔壁的音像店，十块钱能买叁盘翻录的磁带。”
我掰着手指头算，这就花了六十一。剩下的呢？张老头嘿嘿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存着呀！下次约会还能用。看场露天电影两块钱，文化宫溜冰叁块钱，最后去江堤上坐着吹风，不要钱。”
这精打细算的百元情缘在汉川，听着比现在那些动不动就刷信用卡的恋爱实在多了。张老头说最有意思的是挑礼物，五十块钱预算得琢磨半个月。最后他给姑娘买了条真丝围巾，淡紫色的，在百货大楼柜台前犹豫了整整一下午。
“那时候的一百块钱，要掰成八瓣花。”他扯紧手里的麻线，“但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能听见响儿。现在你们动不动转个520红包，数字挺大，轻飘飘的像没分量。”
我想起前天刷到的视频，有个汉川小伙在论坛发帖，说想用一百块预算给女朋友过生日，被网友嘲笑了叁百多层楼。可往下翻，真有人出主意：去菜市场买叁十块钱排骨，炖汤；二十块钱买面粉揉面条；十五块钱买朵玫瑰花；剩下的全买她爱吃的丑橘子。最后那条回复被顶到最上面：“真心比钞票耐用。”
黄昏的光斜斜地照进巷子，张老头终于补好了那双鞋。他收了下工钱，从工具箱底层摸出个铁盒子，里面躺着那条淡紫色围巾，虽然褪色了，但迭得整整齐齐。
“后来呢？”我问。他摆摆手，把围巾小心收好：“后来厂子改制，她嫁到南方去了。前年她儿子来汉川出差，还特意找到我这破摊子，说他妈妈还记得江堤上的风。”
我愣在那儿，忽然明白他说的“百元情缘”不是穷，而是那种把每分钱都认真对待的劲儿。现在人总说在汉川附近100块钱的爱情太寒酸，可寒酸的不是钱，是那份愿意为你精打细算的心。
街灯次第亮起，我摸着口袋里刚找零的百元钞票。它确实吃不了大餐，但或许能买两碗热干面，加两份豆皮，坐在江边慢慢吃。江风还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吹过这条老巷，吹过那些藏在针脚里、磁带里、绿豆汤里的，朴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