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沂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车站后方的小街景致
刚出新沂火车站,就被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晃得眼花。拖着行李箱正准备往大路上走,忽然瞥见站台后方有条不起眼的岔路,路口歪歪扭扭伸进一片老居民区。我停下脚步犹豫了两秒——反正离发车还有叁小时,不如往里走走?
拐进巷口的瞬间,仿佛踏进了另一个时空。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墙根处探出几丛绿莹莹的狗尾巴草。有位老爷子正坐在竹椅上听收音机,咿咿呀呀的梆子戏从半导体里飘出来,混着隔壁厨房飘来的炒菜香。我突然觉得手里拉着的万向轮行李箱有点滑稽,这玩意儿在坑洼的石板路上磕磕碰碰的动静,怕是惊扰了巷子里的清梦。
巷子里的烟火气
再往里走,景象愈发鲜活起来。有个大姐蹲在门口摘豆角,塑料盆里的豆角碰得哐哐响;修自行车摊的老师傅举着扳手,正给一辆老式永久车上链条,油污顺着他的手套滴在青石缝里。最妙的是巷子中段有口老井,井沿被井绳勒出深深的凹痕,旁边还放着公用的铁皮水桶。
我在一个卖糖油果子的推车前停下。摊主是位围着蓝布围裙的阿姨,她舀起一勺面糊倒进模具,油锅里立刻泛起金黄的泡泡。"要尝尝不?"她头也不抬地问,"咱们这巷子里的糖油果子,比前面火车站卖的地道多了。"我接过刚出锅的果子,烫得在两手间倒来倒去,焦糖的香气却已经钻进鼻腔。
忽然听见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有个穿校服的男孩骑着车从我身边擦过,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两根油条。他单脚点地停在某户院门前,朝着里面喊:"妈!我买早饭回来啦!"二楼窗户应声推开,探出个卷发妇女的身影。这个寻常的早晨场景,却让我想起小时候住过的老街。
越往深处走,越能感受到新沂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独特的节奏。这里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晒在竹竿上的棉布衬衫慢悠悠地滴着水,屋檐下的八哥鸟不紧不慢地梳理羽毛。偶尔有火车经过的轰鸣从巷口隐约传来,但很快又被巷子里的生活声响淹没——电视机的新闻播报、麻将牌的碰撞声、谁家高压锅噗噗的排气声。
我在一个杂货铺门口喝了碗豆腐脑。老板往碗里撒虾皮时随口闲聊,说他们这家铺子开了二十多年。"你看对面那栋红砖楼,"他抬手指了指,"当年可是给苏联专家盖的宿舍哩。"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斑驳的墙面上还留着精美的水泥雕花。
巷子尽头有棵巨大的梧桐树,树荫下聚着几个下象棋的老人。我凑过去看了会儿,穿汗衫的老爷子正举着"车"犹豫不决,旁边观战的人急得直跺脚。树影在他们花白的头发上晃动,像极了老电影里的画面。
转身往回走时,又经过那口老井。这次看见有个奶奶正打水洗菜,她用的还是那种带绳的木桶。井水泼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亮,水痕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当我重新拖着行李箱走出巷口,火车站广场的喧嚣瞬间扑面而来。回头望望那条静谧的巷子,它依然安安静静地待在站台后方,仿佛是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或许正是这些藏在城市缝隙里的车站后方的小街景致,才让匆忙的旅途多了些值得回味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