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小巷两百元情缘
巷子深处的青石板还带着晨露,老墙根的苔藓绿得发亮。我蹲在电线杆旁系鞋带的时候,正好看见阿梅从裁缝铺二楼的窗户探出身来晾衣服。蓝底白花的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巷口早餐摊蒸笼里冒出的热气。
那会儿我刚把攒了叁个月的两百块塞进袜子内层。这笔钱原打算买辆二手自行车,直到在录像厅认识阿梅。她总爱把凉鞋脱了蜷在塑料椅上,脚趾甲涂着淡淡的粉。
两百块钱能做什么
五金店老板说够买叁十七斤螺纹钢,网吧网管说能包夜六十小时。但对我和阿梅来说,那是整整十次电影票加两碗砂锅米线的预算。每次她都会把米线里的鹌鹑蛋夹给我,说摄影师要补充蛋白质。是了,我那时总扛着借来的海鸥相机在滇池边拍候鸟。
有回散场晚了,我们踩着月光数巷子里的灯笼。走到第七个灯笼时她忽然问:“你说两百块能不能租个带天井的房子?”我捏了捏兜里的胶卷盒,听见胸腔里有什么在扑棱。后来才知道那天是她被服装厂辞退的第叁日。
梅雨来临前
裁缝铺老板娘要收回房子那天,阿梅坐在楼梯间整理她的碎布头。红的绲边,蓝的盘扣,白的蕾丝,在夕阳里堆成闪烁的河流。我举起相机对焦,取景框却模糊得厉害。
她最后把布头拼成桌布铺在馄饨摊上,那晚我们吃了叁碗加虾皮的馄饨。城管来时她死死攥着桌布角,油渍在孔雀蓝的缎面上晕开像泪痕。摊主的儿子举着二维码让我扫赔偿款,手机屏幕的光照见阿梅指甲缝里没洗掉的线头。
现在经过那条巷子,还能闻见你家飘出的油辣子香。晾衣绳上永远挂着那件蓝底白花衬衫,领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摇啊摇的。上次回去发现青石板路改成了柏油路面,倒是你当年撒在墙角的凤仙花种子,今年又开出一片殷红。
最近总想起你坐在馄饨摊前说,要是当初收下那两百块就好了。我望着巷口新装的智能门禁笑笑,没告诉你相机里还留着你的照片。那时你回头对我笑,身后是整个九十年代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