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火车站旁的小巷
吉安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
每次从吉安火车站出来，总能看见对面那片老房子挤出来的几条巷子。说实在的，这些年匆匆路过不下几十回，可真正走进去瞧瞧，还是头一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午后阳光给那些斑驳的墙头镀了层金边，我忽然就拐了个弯，钻进了那条最窄的巷口。
刚踏进去半步，温度就降了下来。巷子窄得两人并肩都勉强，头顶是横七竖八的电线，晾衣杆从这边窗户伸到对面阳台，挂着些半旧衣衫。墙根蹲着个老爷子，手里攥着半导体收音机，咿咿呀呀放着采茶戏。他眯眼打量我一下，又继续摇头晃脑跟着哼唱。这种松弛的状态，和百米外火车站广场上那些拖着行李箱赶路的人，简直活在两个世界。
再往里走，巷子忽然宽了些，露出几家小店。最有趣的是个修补鞋摊，老师傅正给一只高跟鞋换鞋跟，锤子敲得叮叮响。他不用电动工具，全是些我叫不上名的铁家伙。隔壁米粉店的蒸汽蓬蓬地冒出来，带着酸豆角和辣椒油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老板娘在围裙上擦着手，朝我笑笑：“吃粉不？今天的牛腩炖得烂。”
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老家县城也有这样的巷子，后来拆得片瓦不留。没想到在吉安火车站对面，还藏着这么个活生生的老地方。这些矮房子被四周的高楼夹着，倒像是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巷子深处有栋特别的老宅，门楣上还留着模糊的雕花。木门虚掩着，能瞥见里头的天井，几盆茉莉花开得正盛。有位大姐正在门口择豆角，她说这房子是她太爷爷那辈建的，原先这一片都是这种青砖老屋。“现在剩不下几栋喽，”她语气淡淡的，“年轻人嫌旧，都往新小区搬。”
正聊着，一列火车轰隆隆驶过，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大姐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慢条斯理地掐着豆角头尾。也是，住在火车站旁的小巷里，怕是早就习惯了这种间歇性的地动山摇。
巷子并非全然守旧。我注意到好些老房子门口都贴了付款二维码，有个小伙正坐在百年老宅的门槛上打视频电话。最绝的是巷尾那家裁缝铺，橱窗里挂着改良版的客家蓝布衫，传统样式加了现代剪裁，竟意外地好看。
天色渐暗，巷子里亮起零零星星的灯火。不是商圈那种晃眼的白光，而是老式灯泡昏黄的光晕，透过木格窗洒在青石板上。我这才发现，有些人家门口挂着小红灯笼，夜幕里温柔地晃着。
走出巷口时，火车站广场的灯光哗地扑面而来，晃得我眯起眼睛。回头望去，那条小巷静静地卧在高楼的阴影里，像个执拗的老人。我突然明白了——这里不光是几条旧巷子，更像是这座城市的一段记忆，固执地守在繁华的火车站对面，提醒着来往的行人，生活除了赶路，还有另一种慢悠悠的过法。
或许下次再来吉安，我还会拐进这条巷子。尝尝那家米粉店的牛腩粉，看看老师傅又修好了多少双鞋。这种藏在城市褶皱里的寻常光景，反倒比许多热门景点更让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