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川小巷子里150的爱情,窄巷百五情缘
青砖缝里的约定
梅雨淅淅沥沥敲着瓦片，我蹲在汉川这条不知名的小巷口，看阿婆用竹耙拨弄煤炉。她突然眯眼笑起来：“那对租客啊，每月150块，租了我家阁楼整叁年。”灰墙斑驳处，正晾着两件洗发白的校服，衣角挨着衣角，像两个依偎的麻雀。
2002年的150元能做什么？阿婆说刚好买叁十斤猪肉，但小程和月月却拿来换了个家。阁楼矮得站不直腰，下雨要摆叁只搪瓷盆接漏，可他俩总蹲在门槛剥毛豆，毛豆壳在青石板上堆成小山。有晚月月发烧，小程背着她穿过七条巷子找诊所，回来时天都蒙蒙亮了，煤油灯还亮着，煨着半锅白粥。
现在年轻人怕是不懂了。隔壁五金铺老板叼着烟回忆，那时总见男生蹲在巷尾修自行车，女生在自来水站排队打水。有回他听见两人吵架，为弄丢的五块钱菜金。吵着吵着却笑了，因为月月发现小程偷偷多打了份肉菜，藏在饭盒底下。
窄巷百五情缘这个词，是巷口剃头师傅说的。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年轻人——用破单车载着爱情，在裁缝铺改宽大的工装，在公用电话亭等家人的长途。某个冬至黄昏，他看见小程红着眼圈从邮局跑回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汇款单。那天阁楼的灯亮到很晚，窗纸上晃着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影。
叁年后某个清晨，搬家卡车惊醒了整条巷子。小程往阿婆手里塞了颗糖，月月把阁楼擦得锃亮。他们没说过什么誓言，只是搬去了城东职工楼。如今巷子要拆了，但晾衣绳上永远飘着某个租客的花衬衫，煤炉边永远煨着等待的故事。
阿婆突然指给我看墙根，那里刻着歪歪扭扭的“150”。可能是个门牌，也可能是个金额，更像某种暗号。雨停了，阳光斜斜地切进巷子，把青苔照得发亮。我忽然明白，窄巷百五情缘从来不是贫贱夫妻的辛酸史，而是用体温相互熨帖的岁月。就像那两件校服，再旧再皱，风来时依然紧紧挨着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