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火车站小巷子200块一次,附近弄堂200元一回
那天路过靖江火车站,听见两个拉箱子的游客在嘀咕。穿格子衫的大叔挠着头说:“这附近巷子绕来绕去,刚看见个牌子写着200块能休息一次,也不知靠不靠谱。”旁边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掏出手机划拉两下:“我查着北面弄堂也有类似的,标价200元一回,看着倒是明码标价。”
墙根阴影里蹲着个剥毛豆的大娘忽然抬头:“两位是找钟点房吧?往前走到红绿灯右拐,第七个电线杆子那儿挂蓝布帘的就是。”她甩了甩手上的豆壳,“比那些小巷子敞亮,价钱还少二十。”
巷口风铃响叁回
我顺着大娘指的路往前走,果然在电线杆旁边看见个褪色的招牌。老板娘正在门口收衣服,衣架撞着铁栏杆叮叮当当响。“八十块叁小时,免费续开水。”她头也不回地说着,手里麻利地夹好最后一只袜子,“比火车站小巷子200块一次划算多了,我这被褥都是太阳晒过的。”
转角水果摊的老板插话:“他们家热水器是新换的!我天天看见送货车。”说着削了片菠萝递过来,“那些写200元一回的,多半是租了民房临时做生意,毛巾都不一定天天换。”
二楼传来窗户推开的声响,穿条纹衫的大爷探出头:“小赵啊,我家空着的单间要不要看看?原先租给做民宿的,现在改成长租了。”他钥匙串哗啦啦地响,“比做钟点房省心,至少不用天天换床单。”
叁个人的话音在风里飘着,像火车站广场上滚动的车轮声。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来靖江时,也是在这样的午后,跟着举牌子的旅店老板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子。那时墙上的价目表还用粉笔写着“五十元宿夜”,现在早被各种印刷海报盖住了。
蓝布帘后白瓷碗
老板娘领我看房时,特意拍了拍床头柜:“抽屉里有针线包和创可贴,上月有个姑娘赶火车勾破了裙边,急得直跳脚。”她拉开窗帘,阳光正好照在塑料瓶插的野花上,“附近弄堂那些200元一回的,可没准备这些零碎东西。”
卫生间镜子上贴着便签纸,歪歪扭扭写着“热水往左拧到底”。我突然觉得,这比酒店里那些智能面板亲切得多。窗外飘来烤红薯的香气,混着火车站广播的到站提示,竟意外地和谐。
巷子深处传来电动车刹车的刺啦声,穿黄色外卖服的小哥蹲在墙角核对订单。他抬头看见我,咧嘴一笑:“这家的电视遥控器放在枕头底下,比连锁酒店藏得还隐蔽。”说完跨上车,消失在斑驳的砖墙之间。
晾在院里的床单被风吹得鼓起又落下,像某种柔软的信号。或许每条巷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对于停留的故事。那些写在旧木板上的价格,裹着人间烟火的温度,比手机软件里的数字更让人安心。
火车站钟楼传来整点报时,我捏着房间钥匙走下楼梯。老板娘正在教新来的房客连奥颈贵颈:“密码是八个八,连不上就站窗口试试。”她的声音渐渐落在身后,和厨房飘出的饭菜香混在一起。
走出巷口时,又遇见那两位游客。格子衫大叔举着茶叶蛋向我招手:“找到地方了?前面超市存包柜叁块钱能存四小时!”他的行李箱轮子卡在石板缝里,发出哒哒的声响。年轻人正把导航地图放大又缩小,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