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火车站小巷子200元一次,邻近站区巷内200元一回
那天路过岑溪火车站,灰扑扑的围墙后头藏着条窄巷子。下午四点的太阳斜斜打在褪色的广告牌上,有个穿工装的大叔蹲在巷口抽烟,看见我望过去,他抬了抬下巴:“住宿不?里头便宜。”
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身后飘来句嘟囔:“两百块就能歇一晚上...”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圈圈涟漪。站前广场上拖着行李箱的旅客来来往往,谁都没留意那条被时光遗忘的缝隙。
巷子里的光景
拐进巷子才发现别有洞天。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墙头探出几株野草,晾衣绳上挂着半旧的衬衫。最里头有家小卖部,玻璃柜台里摆着泡面和矿泉水,老板娘正低头织毛衣。我问她这儿是不是真有两百块的住处,她眼皮都没抬:“往里走,绿铁门那家。”
绿铁门虚掩着,门轴吱呀作响。院子里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漏着水,叁楼窗台晒着双洗发白的运动鞋。住这儿的都是在火车站揽活计的短工,天没亮就蹲在出站口等活,黄昏时带着满身水泥点子回来。老陈说在这住了叁年,每月挣的钱刚够缴房租和寄回老家。“比睡桥洞强多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巷子尽头是家修鞋铺,老师傅在这守了二十年。他记得从前火车站没扩建时,这条巷子可热闹了,如今却像被遗忘了似的。“现在啊,就我们这些老住户还守着。”他手里的锥子穿过鞋底,麻线拉得嗖嗖响。
夜晚来临
天黑透后,巷口宵夜摊支了起来。炒粉的香气混着火车鸣笛声飘得很远,几个刚下工的汉子围坐在矮桌前喝啤酒。他们聊今天搬了多少件行李,聊老家孩子的学费,聊猪肉又涨价了。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斑驳的墙面上。
住在隔壁栋的吴姐端着饭碗出来串门,她说这条巷子就像个大家庭。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分给邻居,夜里谁没回来,左邻右舍都会留着门。“上回老王发烧,还是大家凑钱送他去的医院。”她说这话时,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夜深了,我在巷子里慢慢踱步。抬头能从屋檐缝隙看见火车站顶楼的钟,时针正指向十一点。明天这里的人们又要开始新的奔波,为着两百块、叁百块的收入忙碌。但此刻,整条巷子都睡着了,只有某个窗口还亮着微光,像是在等晚归的人。
离开时又经过那扇绿铁门,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鼾声。我想,这世上到处都有这样的角落,收留着那些为生活奔波的人。他们用汗水换来的,不过是个能安心做梦的夜晚。而这样的夜晚,在岑溪火车站旁的小巷里,只需要两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