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小巷两百元温情故事
那个飘雪的午后
阿勒泰的巷子总是弯弯绕绕的,青石板路被常年的风雪磨得发亮。我裹紧旧棉衣,在巷口犹豫要不要花掉兜里最后两百块钱——那是阿勒泰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开始的地方。
馕饼铺子的热气混着煤炉味飘出来,我数着硬币买馕时,听见角落传来咳嗽声。是个裹着头巾的哈萨克族老奶奶,她面前的笸箩里只剩两个冻硬的包尔萨克。“这个给我。”我递出皱巴巴的纸币,心想明天再去工地搬砖就能挣饭钱。
没想到老奶奶摆摆手,把两个油果子塞进我手里,指尖的裂口像干涸的河床。“孩子,”她汉语说得生硬,“拿去吃,不要钱。”我愣在原地,看她收拾摊子时佝偻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羊皮袄袖口露出棉絮。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把工头预付的两百块工钱迭好塞进塑料袋。等老奶奶摆好笸箩,我假装路过把塑料袋扔在她摊位附近。“您钱掉了!”喊完就跑,却在巷口拐弯时被她孙子追上。那哈萨克少年喘着气摊开手心:“奶奶说,这肯定是你掉的。”
这场推让持续了叁天。最后我们达成协议——我每天来买包尔萨克,她收半价。零钱在她粗糙的掌心里推来推去,有时会多出几颗葡萄干。渐渐地,我听懂了她说“孩子”时带着的颤音,像在叫远嫁的女儿。
开春时巷子积雪融化,她突然好几天没出摊。我问遍邻居才找到那间土坯房,她发烧躺在床上,药罐子空了两天。我背她去诊所时,听见她迷迷糊糊哼着哈萨克民谣,调子像风吹过白桦林。
后来巷子里常看见这样的画面:她教我拧羊毛绳,我给她读女儿寄来的信。信从乌鲁木齐寄来,说等攒够钱就接她过去。她每次听完都望着巷口发呆,那里有新开的旅游纪念品店,一个刺绣毡房卖两百块。
直到某天,她悄悄问我能不能教她写汉字。她说想给女儿回信,但不想让儿子代笔。我们用树枝在沙地上划拉,她总把“安”字写成歪扭的蒙古包形状。“这样女儿就知道我住得舒服。”她笑得眼睛眯成缝,阳光照见银发里的缕缕金丝。
秋天牧民转场时,她送我一双羊毛袜:“乌鲁木齐冷啊。”我愣住说我不去乌鲁木齐,她却低头继续揉面团。等蒸汽模糊了窗户,忽然说:“女儿要来接我了。”笸箩里的包尔萨克炸得格外金黄,像把整个阿勒泰的夕阳都揉进了面里。
临走前夜,她往我挎包里塞满奶酪,还有那个卖两百块的刺绣毡房。“自己缝的,”她用生硬的汉语说,“不值钱。”针脚密密麻麻,屋顶炊烟用的竟是白发。我摸到夹层里硬硬的东西——褪色的塑料袋包着叁张百元钞票。
如今巷口的馕坑还在冒热气,只是再没人会把最大的包尔萨克偷偷留给我。有时路过听见哈萨克族民歌,还会想起那个飘雪的午后。原来有些温暖真能用两百块衡量,就像小巷两百元温情故事里写的,世上最贵重的东西,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