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300元连做带吹,樟木300块包工包料
前两天路过镇上的木匠铺子,老陈正蹲在门口磨凿子,看见我就招手:"来得正好,刚接了个樟木箱子的活,主家非要叁百块连做带吹,你说这价钱..."他摇摇头,手里的磨刀石在阳光下溅起细碎的水花。
我撩开帘子钻进店里,那股熟悉的樟木香扑鼻而来。墙角立着几块刚开料的樟木板,木纹像流动的河水。"现在人工这么贵,叁百块确实紧巴。"我摸着板材边缘的毛刺,"不过老主顾都知道,你做的樟木箱子虫不蛀霉不腐,用几十年都散着清香。"
樟木里的老讲究
老陈放下磨石,从柜台底下掏出个布包。掀开四五层粗布,露出个巴掌大的樟木首饰盒,榫卯严丝合缝,盖子上还雕着缠枝莲。"这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他拇指摩挲着盒面,"那会儿打个这样的盒子,得用古法蒸煮木料,光阴干就要叁年。"
现在哪有这工夫?都是电窑烘干,但老陈坚持要自然阴干两个月。他说急火攻心的木头会记仇,以后容易开裂。这话听着玄乎,可看他这些年做的家具,确实没见哪个客人回来抱怨变形。
窗外有辆小货车停下,司机探头问:"樟木叁百块包工包料能做什吗?"老陈笑着摆手:"叁百块刚够买料钱,现在好樟木都论斤称啦!"等人走了,他转头跟我嘀咕:"去年从江西拉来的野生樟木料,光运费就占了叁成。"
这话让我想起城南家具厂的处理品。同样是樟木300元连做带吹,用的是边角料拼贴,打开柜门呛得人直咳嗽。老陈说那是用樟脑丸熏出来的假味儿,真正的樟木香是温润的,像老山茶泡开时飘起的雾气。
刀锋上的温度
后院的工棚里堆着半成品。老陈拿起个刨子,木花像连续不断的浪花从刀口涌出。"机器刨的面太死相。"他让我摸刚刨过的板子,触感像抚摸绸缎,"手刨的带着呼吸,木头是活的。"
他学徒时刨坏过多少板子?最早师傅让他刨榆木,那木头硬得像铁,有回手心磨得见血,师父往他手里塞了把樟木屑:"闻闻,这味道能止血消炎。"果然,清冽的木香混着血腥味,第二天伤口就结痂了。
现在年轻人都不愿学这行。上个月来个中专生,听说出师后月薪不过万,第二天就没再来。老陈的徒弟小满在给箱体刮腻子,那腻子是他用桐油、生漆和细瓦灰调的,比化学腻子贵叁倍,但百年不会脱落。
暮色渐浓时,那只樟木箱子开始组装。老陈用巧劲敲打榫头,木头咬合的声响像雨打屋檐。最后盖上箱盖的瞬间,整个箱子突然有了魂儿似的,立在暮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叁百块到底值不值?主家来取货时,把手伸进箱子里摸了又摸:"这滑溜劲儿,像摸着了活鱼的脊背。"老陈蹲在门槛上抽烟,烟雾混着樟木香飘向街道。巷口裁缝铺的老板娘探出头喊:"老陈,改明儿给我也做个针线匣子,就要这个樟木300块连做带吹的工!"
夜风掠过屋檐下的风铃,那些挂在梁下的半成品轻轻晃动。或许明天该把价目表重写一遍,老陈掐灭烟头想,至少要把"包工包料"四个字描得再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