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旧街转角两百元的温情

发布时间:2025-12-08 14:10:02 来源:原创内容

梅雨刚过,青石板还泛着水光。我蹲在巷口修自行车的老陈摊前,看他用满是油污的手拧紧螺丝。“听说阿芬搬走了?”我递了支烟。

老陈在围裙上擦擦手,喉结滚动两下:“跟个香港货走的。那人在她那儿住了整月,最后拍出两百块。”他忽然咧嘴,“比我这补胎还不值钱。”扳手哐当砸进铁皮桶,惊飞檐下的麻雀。

棉纱厂女工与鳏夫

阿芬是棉纱厂女工,住在巷尾阁楼。每天经过都能看见她晾衣服,那些洗得发白的工装像褪色的旗。直到某天晾衣绳多出件灰色男式衬衫,老陈才用扳手敲敲我车架:“看见没?两百块的爱情开始了。”

鳏夫老周在菜市场片冬瓜,手指总缠着创可贴。他第一次敲阿芬的门是送冬瓜,第二次拎着搪瓷缸,第叁次怀里揣着两百块钱。巷子太窄,什么都藏不住。

后来老周常在深夜出现,皮鞋踩过积水洼,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有回我撞见他蹲在巷子口系鞋带,系了足足五分钟,最后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糖炒栗子。

阿芬的晾衣绳渐渐热闹起来。孩子的开裆裤,老人的棉马甲,还有件印着“农机厂模范员工”的旧工装——那是老周父亲留下的。两百块钱像个开关,启动了某种笨拙的取暖。

旧街转角的热气

旧街转角有个早餐摊,总在凌晨四点飘出蒸汽。现在摊前总站着两个人,老周往豆浆里加叁勺糖,阿芬用筷子慢慢搅。她替他擦袖口沾到的虾皮,他把她凉透的包子换到自己碗里。

有次我早起赶车,看见他们并排坐在马路牙子上。老周正把咸鸭蛋黄挑进阿芬的粥碗,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回。保温杯在他们中间冒着白气,那瞬间我忽然觉得,这两百块钱买的或许不是爱情,是寒冬里相互依偎的资格。

老陈却说这是假象:“你当老周为什么总半夜来?他女儿嫁在城东,要是知道...”话没说完,巷口传来收废旧的吆喝声,把后半句碾得粉碎。

阿芬的窗台不知何时多了盆茉莉。老周用铁丝做了个护栏,生怕花盆掉下去。有月亮的晚上,能看见他们并排坐在窗边,茉莉的香气混着老周的烟,在巷子里飘得很远。

直到香港客商出现。他穿着挺括的西装,皮鞋能照见人影。第一次来就包下整月,阿芬的晾衣绳上突然挂起真丝睡衣。

搬家那天的阳光

搬家那天阳光很好。老周蹲在巷子口片冬瓜,刀锋掠过瓜瓤发出空洞的响声。香港人的小轿车堵在巷口,司机不停按喇叭。

阿芬最后一个包裹是那盆茉莉。她抱着花盆在车前站了一会儿,突然走向老周。可老周猛地起身,冬瓜刀哐当掉进下水道,人已经拐过墙角。

车开走时卷起几张废纸。老陈走过去捡起来,是张撕碎的照片,依稀能看见两个人并肩坐在马路牙子上。他把碎片塞进铁皮桶,嘟囔着“这下连两百块都不值了”。

如今巷子要拆了,拆迁通知贴在阿芬住过的阁楼下。老周还在片冬瓜,只是手指的创可贴越缠越厚。有次我买冬瓜时他突然说:“茉莉怕冷,冬天要搬进屋里。”

我转头看去,他案板旁摆着个空花盆,锈铁丝护栏像某个拙劣的承诺。两百块钱的爱情消失在巷子尽头,而旧街转角的热气还在每天清晨准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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