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天长站后街的小巷
那条被时光遗忘的小巷
提起天长火车站,很多人脑子里立马冒出熙熙攘攘的候车厅和拖着拉杆箱匆匆赶路的身影。可你要是绕过车站正门,沿着褪色的铁轨围墙往右走个百来米,嘿,眼前就会冷不丁冒出另一番天地——那就是天长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
巷口横着根老电线杆,上面层层迭迭贴着些泛白的租房广告和寻人启事。刚踏进去,空气里的味道就先给了你一个下马威——刚出笼的包子香混着哪家阳台飘出的樟脑丸味儿,还夹杂着墙角青苔的潮湿气息。脚下的青石板被磨得油光水滑,缝隙里钻出几丛倔强的狗尾巴草。
傍晚五点半,天长站后街的小巷准时活泛起来。修自行车的王师傅在店门口支起小桌,就着一碟花生米呷了口白酒;隔壁理发店的收音机咿咿呀呀放着黄梅戏,穿着校服的孩子们追逐着从巷子这头窜到那头。住在叁楼的白阿姨从窗户探出身子,把晾衣杆架在对面的墙上,花床单在风里哗啦啦地响,像突然绽开的旗帜。
巷子中段有家开了二十年的面条铺子,灶台上的铜锅边沿磕出了好几个小口。老板认得每个熟客的口味——李爷爷要多放辣油,放学的小姑娘不要香菜。有次我听见他和老街坊闲聊:“去年儿子接我去省城住高楼,住了半个月就回来了。在这儿,晚上能听见火车经过的哐当声,反倒睡得踏实。”
要说这天长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最动人的,还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烟火气。二楼晾着的碎花睡衣随风轻摆,窗台上锈迹斑斑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谁家炖肉的香气从抽油烟机的管道里悄悄溜出来。这些看似琐碎的片段,拼凑出了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住在巷尾的陈奶奶总爱坐在门槛上剥毛豆。她说自己嫁过来那年,火车站还是日式木质站房,铁轨两侧长满野蔷薇。如今高铁通了,老站房拆了又建,唯独这条天长站后街的小巷,像被飞速发展的时代不小心遗漏的角落,依然保持着某种缓慢的节奏。
雨季来临时,雨水会顺着瓦片滴滴答答落在晾衣铁线上,然后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有个月夜,我瞧见一只橘猫蹲在废弃的报箱顶上,碧绿的眼睛望着远处火车站亮起的灯火。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这条巷子就像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夹层——前面是奔向远方的铁轨,这里却是让时间放慢脚步的避风港。
去年冬天巷口贴了拆迁通知,老街坊们聚在面条铺子里议论了好些天。可奇怪的是,春天过去了,推土机始终没有来。或许这条天长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自有它的韧性,就像墙缝里那些年复一年冒出新绿的苔藓,在城市的变迁中默默坚守着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