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附近200块钱的爱情,海畔二百元的情缘
那是个雾蒙蒙的傍晚,我在威海环海路边的长椅上遇到老陈。他正把装着烤红薯的纸袋往旁边挪了挪,给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腾位置。女孩接过红薯时,我看见她校服袖口磨得发白,老陈的棉夹克也洗得泛黄。
后来常碰面,才知道他们真不是祖孙。女孩叫小禾,在附近餐馆打工;老陈是退休渔民,每天在这儿看海。他们的友谊始于叁个月前——小禾蹲在路边发愁晚饭,老陈用兜里仅有的二十块钱买了两个红薯,分给她一个。从此这张长椅成了默契的约定,有时是一碗五块钱的馄饨,有时是两个苹果,从来不超过二十块。
海风里的约定
“二百块钱能做什么呢?”有天我忍不住问。老陈望着海浪笑了:“够买十次红薯,或者请小禾吃五碗海胆蒸蛋——她最爱吃那个。”他说话时眼角皱起深纹,像被海风常年冲刷的礁石。小禾低头擦手机屏幕上的油渍,那是个屏裂了都没换的旧手机。“陈叔说等我存够钱继续念书,他请我去九龙城吃大餐。”她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舍不得吃饭。”
有回小禾发烧没来,老陈握着装满温水的保温杯在长椅坐到深夜。第二天他依然轻描淡写:“顺便等等看,万一是车晚点了呢。”这种克制而笨拙的关怀,成了威海附近200块钱的爱情里最动人的注脚。他们谁都不说破,但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在这座沿海城市里唯一的锚。
直到飘雪那天,我看见小禾提着崭新的羊毛围巾跑来。老局起初不肯收,女孩急得直跺脚:“我涨工资了!而且这是反季打折,才一百九十八!”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仿佛这样就能掩盖那份精心策划的心意。老陈围上绛紫色围巾时,我突然理解了他们之间海畔二百元的情缘——不是计较金额,而是我刚好有,你正好需要。
后来长椅旁开了家甜品店,小禾总端着买一赠一的奶茶出现。老陈的渔友送来新鲜海蛎子,他必定分半袋让她带回去蒸蛋。有次听见她打电话:“叔,今天收到工资啦,我请你吃鲅鱼饺子!”电话那头的老陈大概又在翻他那本边角卷起的记账本,盘算着该回请什么才不超过二十块的惯例。
今年开春时,小禾终于攒够学费要离开威海。告别那天她塞给老陈一个信封,里面是张成人大学听课证。“您常说要是我爸还在……”她没再说下去。老陈捏着听课证沉默很久,从兜里掏出个存折——叁年零碎攒下的两万块,存款摘要都写着“红薯”“蒸蛋”“饺子”。
现在经过环海路,还能看见系在长椅上的绛紫色围巾随风轻晃。这份威海附近200块钱的爱情,或许从来不是爱情。它是退潮时捡到的珍珠,是晚霞里分着吃的烤红薯,是比海浪更温柔的人间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