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附近300块钱的爱情,邻近地区叁百元的感情故事
那趟去张掖的绿皮火车晃荡荡的,我对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他掏出个旧铝壶,慢悠悠呷了口茶,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我:“小伙子,你说这叁百块钱,在现在能买个啥?”没等我回答,他自己接了话茬:“在我年轻那阵儿,能在张掖附近,换来一段情分。”
我来了兴致,往他那边凑了凑。老爷子望着窗外飞逝的胡杨林,眼神有点飘忽。那是八十年代末,他跑运输,开着他那辆老解放卡车,常年往返于张掖和周边几个县。用他的话说,轮子碾过的土路,比好多人一辈子走的路都长。
风沙里的灯火
“有一回,在离张掖不太远的一个小镇子,车坏了。”他摸着下巴,仿佛在抚摸那段岁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快黑了,风刮得跟鬼哭似的。我正抓瞎呢,瞧见远处有盏灯,微弱的,一闪一闪。我就朝着那点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那是个极其简陋的 roadside 小饭馆,土坯房,门口挂着个褪了色的布幌子。店主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寡妇,人们都叫她凤嫂。“她话不多,看我灰头土脸的,先给我倒了碗热水,又转身去灶台忙活。”老爷子说到这儿,脸上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碗热腾腾的羊肉面片汤端上来的时候,我感觉魂儿才归位。”
车零件得从张掖市里调,他就在那小店里住了两晚。“不是啥正经旅店,就是饭馆里间支了张板床,一晚上收我五块钱。”白天,他看着凤嫂里外操持,招呼南来北往的司机,手脚麻利,脸上却总带着点散不去的愁容。
叁百块钱的重量
临走结账,饭钱加住宿,拢共也没多少。他掏出皮夹子,点了叁张一百元的票子——那时候一百元还是蓝色的,人称“蓝精灵”,是很大一笔钱了——压在碗底下。“我没言语,她看见了,愣了下,拿起来要塞还给我。”老爷子摇摇头,“我说,‘不是给你的,算我预付的饭钱。我这跑车的,以后路过的时候多着呢。’”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隐约听别的司机念叨过,凤嫂男人去得早,她一个人拉扯孩子,还欠着些债,日子非常紧巴。这叁百块钱,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一个由头,一个能让双方都体面的由头。“她那会儿看着我,眼睛里有东西闪了一下,没再推辞,只是低声说了句,‘那下次来,想吃啥,提前言传一声。’”
自那以后,他的卡车只要路过那片地方,总会下意识地减速。那小饭馆的灯火,成了戈壁滩上一个温暖的坐标。有时他会停下来吃口热乎的,凤嫂总会默默地给他的面里多卧个鸡蛋,或是切上一小碟自己腌的咸菜。两人话还是不多,无非是“路上顺当不?”“最近生意咋样?”,但那种默契,在粗粝的生活里,显得格外珍贵。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啊……”老爷子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路修好了,我跑的线路也换了,有大半年没顾上拐过去。再后来,听说她债还清了,孩子也争气,考学去了外地。她就把小店盘了,去城里找活儿干了。”
他说,他至今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他依旧吃了碗面,临走时,凤嫂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几个还温乎的烤馍。“她说,‘路上吃。’我上车打开一看,那叁百块钱,原封不动地包在烤馍的油纸里。”老爷子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天地。
火车轰鸣着,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可我好像只听见了一段沉默的往事。这段张掖附近300块钱的爱情,或者说,是那段价值叁百元的感情故事,它没那么多波澜壮阔,就像戈壁滩上的石子,朴实,甚至有些粗粝,但掂在手里,却能感觉到岁月沉淀下来的,实实在在的分量。它无关风月,更像是在那个物质还不丰裕的年代里,两个普通人之间,一场笨拙而又真诚的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