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邻近火车站的街巷
德阳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
每次从德阳火车站出来，我总忍不住朝对面望两眼。那条被高楼挡着的小巷子，像是不小心从城市缝儿里钻出来的，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闹劲儿。要说它有多特别吧，倒也说不上，可偏偏就能把人给勾过去。
巷口第一家是卖麻辣烫的，老板娘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不锈钢盆里的红油永远咕嘟咕嘟冒着泡。有次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摊前犹豫，她直接往我手里塞了串豆腐泡："尝尝嘛，烫叁秒就得，保准你吃了还想！"那股子辣椒混着花椒的香气，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舌尖发麻。
往巷子深处走，头顶晾衣杆横七竖八地架着，衬衫袖子差点扫到路人脸上。裁缝铺的老爷子坐在门口踩缝纫机，听见脚步声就抬头推推老花镜："裤子改边儿？五分钟就好。"隔壁五金店老板正和修自行车的老头下象棋，车链条哗啦啦的响声混着"将军"的吆喝，比广场舞的音响还热闹。
要说这邻近火车站的街巷最妙的地方，是能看见形形色色的过客。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在便利店门口来回踱步，手机贴着耳朵连声说"马上到"；带着编织袋的大叔蹲在台阶上啃馒头，时不时抬头看车站的大钟；还有牵着手的小情侣在奶茶店前拌嘴，女孩气得跺脚，男孩举着奶茶追着哄。
水果摊的喇叭永远在循环"砂糖橘十块叁斤"，穿校服的孩子们围着烤红薯的炉子。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指着巷子尽头喊："妈妈你看，火车！"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其实隔着围墙什么也看不见，但轰隆隆的声响确实越来越近，震得晾衣绳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
我在修鞋摊等师傅补鞋跟时，和他聊起巷子会不会拆迁。他手里的锥子顿了顿，又继续穿针引线："拆不了，这条巷子啊，跟火车站就像筷子配碗，少了谁都不对味。"确实，上次施工队来换水管，不过封路两天，就有人站在巷口张望："绕路得多走十分钟，赶火车要来不及的。"
黄昏时分最是有趣，晚霞把巷子西头的墙面染成橘红色，东头却已经亮起各色招牌的灯光。卖炒粉的夫妻开始摆出塑料凳，放学的中学生挤在炸鸡排的窗口前。刚下火站的旅客拖着轮箱轧过青石板，轱辘声在巷子里敲出轻快的节奏。
有回暴雨突至，所有人都挤到屋檐下躲雨。穿旗袍的茶馆老板娘招呼大家进屋避雨，外卖小哥的保温箱滴着水，还在焦急地看手机订单。雨帘把巷子罩得朦朦胧胧的，火车站的红字招牌在雨幕里晕开成温柔的光团。
如今我走过很多城市的火车站，却再没遇见这样的巷子。它不像商业街那样刻意打扮，也不像老胡同那般端着架子，就是坦荡荡地敞开怀抱，用二十米长的烟火气，接住每一个匆匆路过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