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河水磨工作室喝茶,讷河水磨坊品茗时光
推开讷河水磨工作室那扇旧木门时,屋里的水磨转动声混着茶香扑面而来。这种声音啊,不像工厂机器那么吵,倒是像老家院子里那盘石磨发出的动静,闷闷的,沉沉的,听着心里就踏实。
店主老李正蹲在炭炉前扇火,铝壶嘴噗噗冒着白气。他抬头看见我,随手往陶壶里撒了把本地炒青。“来得正好,水刚响边。”他说的“响边”,是指水将开未开时细碎的沸腾声。这个说法我记了很多年,比什么温度计都准。
转动百年的时光
屋子中央那盘水磨还在转着。老李说这是他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靠的是讷河支流引来的活水驱动。磨盘压着新收的荞麦,棕褐色的麦粒慢慢变成浅黄色的粉末。“现在都用电动磨面机了,”他拎起刚沏好的茶,“可这水磨磨出来的面,蒸馒头就是更暄软,你说怪不怪?”
我端着粗陶茶杯,看热气在磨坊的光影里盘旋。茶汤是清亮的淡金色,入口有炒米香,后味带着些许清甜。老李说这是河对岸坡地上的茶田产的,每年谷雨前,他都会去收几十斤。
“以前人啊,盖水磨坊就图个方便。”他指着屋顶的木质结构,“磨面时顺便烧水沏茶,歇脚的工夫就把生意谈了,家常也拉了。”难怪这屋子一角还摆着几张矮竹椅,椅面被磨得油光发亮。
茶香里的老手艺
第二泡茶出汤时,老李从柜子里取出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的是他根据老方子自配的茶食——用刚磨的荞麦面混着核桃仁烤的小饼。咬一口,酥脆里带着坚果香,和清茶配极了。
“现在人总说‘茶空间’,”他笑着摇摇头,“我们这儿哪有那么玄乎?就是磨坊干活累了,坐下喝口茶解乏。后来街坊都爱来,慢慢就成了习惯。”
有个穿工装的大哥推门进来,很自然地坐到竹椅上。老李给他倒了杯茶,他吹着气慢慢喝,眼睛望着转动的水磨发呆。喝完一杯,他拎起磨好的面粉袋,留下两块钱在窗台上。
这种默契,怕是已经延续了好几代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格子,在青砖地上画出斜斜的方影。水磨声、茶香、隐约的面粉气息,所有这些混在一起,成了种独特的味道。你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就是让人觉得安心。
我又要了杯茶,看老李给新来的客人讲水磨的原理。他边说边比划,怎样引水,怎样调节流速,怎样听声音判断磨盘的压力。有个年轻人举着手机在录,老李摆摆手:“别录了,这东西得亲手摸过才明白。”
在讷河水磨工作室喝茶,你能感受到时间以另一种速度流淌。它不着急,像那盘水磨,靠着流水的力量,一圈一圈地转着。转走了春夏秋冬,转走了人来人往,却把最本质的东西留了下来。
临走时,老李给我包了一小包茶叶。“下次来,尝尝新麦蒸的馒头。”他送我到门口,河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清凉得很。回头望去,水磨工作室的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从窗口漫出来,落在青石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