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男人喜欢的小巷子,湛江男子钟情的胡同
巷口飘来的海盐味
老王推开褪色的木窗,海风裹着咸腥味涌进这条窄巷。叁楼晾晒的衬衫被吹得鼓胀起来,像一面蓝白相间的旗帜。他眯眼望向巷口,几个老邻居正蹲在石阶上剥生蚝,蚝壳堆成的小山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条藏在赤坎老城的小巷,宽度刚容得下两辆自行车交错。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墙角探出几丛蕨类植物。每天清晨五点半,巷尾阿婆的虾饼摊准时飘香,面糊与鲜虾在油锅里滋啦作响——那是唤醒整条巷子的信号。
茶缸里的江湖
拐过第叁个弯口,老陈的修理铺卷帘门半开着。十几平米的空间堆满零件,唯独临窗处留出空地。叁个男人围坐着斑驳的茶盘,搪瓷缸里的乌龙茶正冒着热气。“今早的东风螺真肥美。”穿海魂衫的老李呷了口茶,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这是老湛江人致谢的方式。
女人们总说这条巷子有种奇怪的磁场。明明隔壁就是新建的滨海大道,男人们却偏爱挤在这逼仄处。老陈的收音机永远调在粤剧频道,咿呀的唱腔混着电烙铁的气味,竟意外地和谐。他们在这里聊渔汛、聊足球,偶尔也聊孩子中考的数学题,但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呆着,像码头系缆的船。
藏在墙缝里的往事
巷子中段有棵百年榕树,气根垂落成帘。树根盘踞的围墙嵌着块民国商号石碑,字迹已模糊。老孙每周都来拓印,宣纸覆盖石碑的瞬间,他会给年轻人讲父亲当年摇舢板闯雷州湾的故事。“那时哪有什么骋笔厂,看云识天气,看水辨深浅。”他伸手比划着,腕间银链划过一道弧光。
这些故事被巷子收藏在墙缝里,收在雨季泛潮的砖块中。去年台风过后,巷尾那堵墙露出夹层的旧船木,木质上的蛀洞像某种密码。男人们围着研究了整下午,最后老陈拎来半桶沥青,仔仔细细把裂缝抹平。“留着挺好。”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墙面的水渍斑痕。
晚风中的脚步声
暮色渐浓时,巷口海鲜排档的灯泡接连亮起。生蚝在炭火张开贝壳,蒜蓉的香气顺着巷道流淌。男人们陆续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塑料凳在石板路上拖出细碎的声响。不需要谁招呼,冰镇啤酒瓶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月光漫过骑楼雕花栏杆,把晾衣绳的影子投在墙上。老王家阳台传来断续的雷剧唱段,二胡声贴着墙面游走。几个晚归的年轻人骑着电动车小心穿行,车灯掠过墙角的九里香丛,惊起几只飞蛾。穿校服的男孩趴在窗台写作业,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在为这条巷子记录着什么。
潮水在远处涨落,巷子渐渐隐入夜色。只有某扇窗里透出的暖黄灯光,还照着墙头那株倔强的仙人掌。明天清晨,虾饼的香气依然会准时飘起,就像过去六十多年里的每一个平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