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义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旧街十元纸币的情缘
孝义巷子口那家裁缝铺的针线活了得,老街坊们都晓得。李奶奶踩着老式缝纫机,银针上下翻飞时总要念叨:“两百块钱能买多少情分哟。”她是在说巷尾那对租房的年轻人。
小陈和姑娘搬来时只拎着两个行李箱。房东老张头伸出叁根手指:“月租叁百,押一付叁。”小伙子搓着衣角涨红了脸,最后掏出八百说:“叔,先押两百成不?剩下下月补。”老张头瞥见姑娘鞋帮的补丁,挥挥手算是答应了。
十元纸币的温度
那姑娘总在黄昏时揣着十元纸币去买菜。豆腐摊王婶教她挑减价的菜帮子,肉铺赵哥会搭根剔干净的骨头。有回暴雨天,她攥着淋湿的纸币在屋檐下跺脚,小陈举着伞冲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肩上。两人挤在伞下往回走,湿漉漉的十元纸币被小心展平,晾在窗台铁锈花的空隙里。
巷子里的夜晚静得很。他们屋里的灯总是亮到很晚,小陈在旧木桌上画设计图,姑娘就借着那点光绣十字绣。有次电线检修停电,两人坐在门槛上分吃烤红薯,姑娘突然笑:“比从前吃西餐还香。”
李奶奶有回看见姑娘在修小陈磨破的衬衫领子,针脚细密得像在绣花。“这手艺能接活计了。”姑娘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摇头:“他不让,说伤眼睛。”可没过多久,裁缝铺里就常看见她埋首赶工的身影。那些零零碎碎的手工钱,有时是张五块,偶尔也有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直到冬至那天,小陈揣着厚信封回来,姑娘正对着煤炉扇风。他忽然把信封全倒在搪瓷盆里,拉着她去街口兑散钱。回来时兜里装满十元纸币,整整二十张。他们沿着巷子慢慢走,遇见菜贩就塞一张,碰到水果摊又递一张。最后停在裁缝铺前,姑娘抽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李奶奶:“上回补裤子的钱。”
如今巷子拆了一半,那些十元纸币早就不流通了。但老邻居们提起这事还会笑:“那会儿两百块钱能租一个月房,十块钱够两人吃整天。”铁锈花还在老墙根开着,只是再没人见过那样亮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