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附近100块钱的爱情,百元情感在松原之畔
松原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江边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我裹紧棉袄钻进一家小饭馆,暖气混着油烟味扑面而来,老板娘正扯着嗓子催单。
隔壁桌坐着个穿旧羽绒服的姑娘,面前只摆了一碗疙瘩汤。她掏出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结账时,我突然想起老赵前两天说的玩笑话——在这地界,一百块能买到的温暖可不多。
江边的黄昏
老赵总在黄昏时分蹲在江岸抽烟,他说这个点儿能碰见很多等活儿的短工。有次他指着个往手套哈气的女人说:“瞧见没?她男人在工地摔坏了腰,她白天当保洁,晚上来这儿缝补衣裳。”补个扣子叁块,缝个裤脚五块,揣在围裙兜里的硬币叮当响。
我递过去一百块钱让她帮忙补棉袄,她愣是追出半条街要找零。最后塞给我两个烤红薯,热乎乎的甜香钻进鼻孔。她男人拄着拐杖在桥头等她,两人互相搀扶着消失在暮色里。这大概就是松原附近100块钱的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夜市灯火
民主路夜市的烤苞米摊前总排着队。卖苞米的大姐耳后别着朵绢花,她男人收钱找零的动作特别利索。有次下雨我躲进他们棚子,听见女人唠叨:“非买这个绒线帽,都够买二十根苞米了。”男人嘿嘿笑:“你头疼病怕风。”
他们装钱的铁盒里堆满零钞,最底下压着张褪色的百元钞票。大姐说那是他们摆摊第一天收到的,舍不得破开。炉火映得她脸颊发亮,那些百元情感在松原之畔的夜晚,原来都藏在熏黑的炉膛里,随着苞米的香气飘散。
澡堂子王师傅搓澡时爱聊天,他说见过搓背搓成夫妻的。女的在纺织厂伤了手,男的辞了工专门学推拿,现在俩人开着小澡堂。“甭管穷富,肯把热乎气儿分你一半的,那就是真感情。”他攥着毛巾使劲儿一抖,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柜台玻璃板底下压着他们的结婚照,旁边是张对折的百元票子。据说是当年租房子时剩下的最后一张钱,留着当念想。蒸汽模糊了镜面,却把这段松原附近100块钱的爱情蒸得愈发清晰。
开春时我又遇见疙瘩汤姑娘,她在早市支了个豆腐脑摊。零钱盒边搁着英语单词本,她说等攒够钱要去省城学护理。有个常来的建筑工总是多给五毛,悄悄把剥好的茶叶蛋放进她碗里。
昨天看见他们并肩收摊,叁轮车把上系着新买的红丝带。姑娘笑得眼弯弯,那些对于百元情感的朴素梦想,正在松原之畔的晨光里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