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附近300块钱的爱情,松原叁百元的情感故事
站台边的约定
松原火车站旁边有家小面馆,每到晚上十点半,最后一班绿皮车进站时,总会进来个穿工装的男人。老陈今年四十六,在附近的粮库扛包,手指关节粗得像树根。他每次只要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然后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红色尘辫3,把一只耳机塞进耳朵。
我是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的。有天下雨,我的出租车抛锚在面馆门口,躲雨时看见老陈对着尘辫3抹眼泪。后来混熟了,他才告诉我,里面只存着一首歌,是十多年前女孩子用手机录的《最浪漫的事》。女孩叫小娟,声音带着点儿沙哑,录的时候还能听见松花江的浪花声。
"那时候我搬一天砖能挣八十块。"老陈用袖子擦擦尘辫3,"她在地质队做饭,我们每周末在江坝上见面。有天她发烧,我揣着全部家当——叁百块要带她去住院,她死活不肯,说睡一觉就好。"
我注意到他每次说到叁百块这个数字时,都会下意识摸一下左胸口。那里有个方形的印记,是工装口袋里常年揣着尘辫3磨出来的。
江坝上的叁百块
那个秋天特别冷,小娟咳了半个月。老陈偷偷去血站想卖血,人家说他太瘦不合格。最后他接了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库里搬冻鱼,连续叁天,正好挣了叁百块。当他攥着叁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跑到地质队时,小娟的床位已经空了。
"她给我留了纸条,说去南方治病。"老陈把面汤喝得见底,"纸条里夹着叁百块钱,是她攒的饭钱。她说等我攒够钱买房子,她就回来。"
后来他才知道,小娟得的病需要做手术,至少要叁万块。她不想拖累他,跟着老乡去广州的制衣厂了。这些年老陈试过去找,但就像江心的漩涡,扔块石头都溅不起水花。
面馆老板悄悄跟我说,老陈这十多年没涨过工资,因为他只做日结的零工,随时准备着离开。每周去邮局寄一次钱,地址换过七八个,都是听人说小娟可能去的地方。最远寄到过云南的边境小镇。
今年开春突然有了转机。有个从广州回来的老乡说,在白云区见过很像小娟的女人,在幼儿园当保洁。老陈连夜买了站票,背着他所有的积蓄——用塑料袋包着的六万八千块。
半个月后他回来了,还是穿着那身工装,还是来吃阳春面。我问找到了吗?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原来那所幼儿园确实有个松原来的保洁,不过两年前就肝癌去世了。园长还记得小娟阿姨总爱教孩子们唱东北民歌,临终前还在念叨欠谁叁百块钱。
"她墓地在白云山后面,我找到了。"老陈从内衣口袋摸出张照片。墓碑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右下角刻着行小字:"这里睡着个等爱的人"。
现在老陈还是每周去邮局,改寄钱给那所幼儿园。他说那些孩子唱《松花江上》时,总觉得小娟就站在江坝上,还是二十叁岁的模样。而他自己变成了一棵扎根在松花江边的老榆树,年轮里藏着一场永远停留在叁百块钱的爱情。
昨晚收工时,看见老陈在江坝上听尘辫3。江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突然明白,有些松原附近300块钱的爱情,不是买不起更贵的礼物,而是连人带命都掏给你了,却还觉得给得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