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车站旁的小胡同
开封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
出站口涌出的人流像开封灌汤包里的汤汁，总是急不可耐地奔向宽敞大道。我却总在寻找那些藏在站前广场角落的入口——开封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褶皱，静静趴在现代化车站的影子里。
巷口修鞋匠的收音机里，豫剧《穆桂英挂帅》和火车鸣笛声奇妙地交织着。刚下火车的人拖着拉杆箱碾过青石板，轮子发出的哐当声与二十年前绿皮火车的节奏莫名相似。巷子两侧的窗户伸出长长的竹竿，晾晒着衬衫和腊肠，有户人家窗台上的仙人掌开了花，嫩黄色的。
再往里走，能看到老式剃头铺子。红漆木椅转了叁十多年，老师傅手里的推子声比电动剃须刀还稳当。等着理发的街坊坐在门槛上聊天，说谁家孩子考去了外地，说昨晚哪栋楼又停水了。车站旁的小胡同里，这些对话像开封城墙下的砖石，垒着最真实的生活图景。
巷子中段有家烧饼摊，老板娘记得住熟客的口味。" 多放芝麻" " 今天炉火旺" ，对话简单得像对暗号。她丈夫每天清晨骑着三轮车穿过整条开封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去进面粉，车链声比闹钟还准。刚出炉的烧饼烫手，掰开的瞬间，热气模糊了旅客脸上的疲惫。
拐角杂货店的玻璃柜里，还卖着铁皮玩具和英雄钢笔。老太太坐在店门口纳鞋底，针脚密得像她在这条车站旁的小胡同里度过的七十年时光。有游客问路，她放下针线比划：" 往前走到红绿灯……不对，那灯去年拆了。你看见邮局就往右……" 最后叹口气，" 我让孙子给你手机上弄个地图吧。"
傍晚时分，炒菜的香味从各家厨房飘出来。有人把折迭桌摆到巷子里，就着最后一抹天光吃晚饭。下班回来的人推着自行车小心避让，车铃叮铃铃响，像在跟远处火车的汽笛打招呼。这些藏在开封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里的日常，比任何旅游攻略都鲜活。
路灯亮起时，巷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家庭旅馆的招牌还亮着，给晚到的旅客指路。二楼传来练习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献给爱丽丝》混着火车进站的广播。我在想，这条车站旁的小胡同见识过多少相遇别离——打工者第一次进城时的张望，大学生返校前的回眸，生意人夹着公文包的匆忙。
新建的高架桥即将从巷子南边经过，拆迁通知贴在巷口的电线杆上。修鞋匠说月底搬去儿子家，剃头师傅在物色新店面。但此刻，晚风依然吹着晾衣绳上的衬衫，烧饼炉子余温未散，整条开封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还蜷在车站的阴影里，像本即将合上的旧书，书页间夹着几代人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