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火车站小巷子,邹城火车站周边街巷
每次从邹城火车站出来,我总习惯往右边那条小巷子拐。说来也怪,明明站前广场那么宽敞,偏偏是这条不起眼的小巷让人惦记。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墙角探出几枝石榴花,红艳艳的像在招呼过路的熟人。
巷口修鞋的老张认得我的脚步声。还没走到跟前,他手里的锥子就停下来了:“还是老样子?后跟加个掌?”我应着声在马扎上坐下,看他从木箱里翻出牛皮边角料。巷子深处飘来炸酱面的香气,混着自行车铃铛的脆响,把午后搅得活色生香。
巷里春秋
其实邹城火车站周边街巷多得很,光是我数得出来的就有五六条。可唯独这条南北向的主巷最是热闹。开旅馆的王嫂说,她嫁过来时巷子才叁米宽,后来扩建站台拆了半排房子,现在倒成了旅客抄近道的首选。她家窗台上永远晾着萝卜干,过路的小孩总要踮脚摸一把。
巷子中段有家旧书铺,老板收罗了不少对于邹城的县志。有回他给我看光绪年间的驿道图,原来火车站这个位置,早先竟是骡马歇脚的官道。难怪现在巷子里的烧饼铺子还保持着老手艺,烤出来的芝麻烧饼层层酥脆,倒像是延续了百年的滋味。
最妙的是下雨天。雨水顺着黛瓦淌成珠帘,落在青苔斑驳的排水石槽里。撑着伞的行人在巷子里相遇,很自然地侧身相让,仿佛这窄巷自有一套行走的韵律。某次看见个拖着行李箱的姑娘站在巷口张望,卖豆浆的大娘直接掀开锅盖:“先喝口热的再找路!”
黄昏时分最是鲜活。下班的人流裹着饭菜香涌进巷子,沿街的窗户接连亮起暖黄的灯。修表铺的老师傅在玻璃柜后头调试座钟,整点时七八只钟表齐声鸣响,那场面竟有几分庄严。车站的广播隐约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溶在巷弄的烟火气里了。
前阵子巷尾新开了家青年旅舍,淡青色墙面上画着铁路地图。年轻的店主在院墙边种了爬山虎,说是等藤蔓爬满整面墙,就能给候车的旅客遮荫。有时看见背包客坐在门槛上翻地图,恍惚觉得这巷子成了连接古今的渡口。
昨儿个路过修鞋摊,老张突然说起他孙子考去了省城铁道学院。老人用绒布慢慢擦着鞋油:“等那小子学成回来,说不定要给这条巷子装声控灯哩。”我抬头望见夕阳给巷口的站台镀了层金,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总爱在邹城火车站小巷子徘徊——这哪里是条普通通道,分明是这座城市跳动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