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卫附近100块钱的爱情,中卫百元爱情故事
中卫老城的青石板路被夕阳镀了层金边,我蹲在鼓楼旁的旧书摊前,指尖刚触到那本泛黄的《边城》,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转身看见个穿褪色碎花衫的老太太,她摊开掌心,叁颗裹着糯米纸的粽子糖在夕阳下像琥珀。“一块钱叁颗。”她说话时眼角的皱纹堆成了沙丘纹路。我摸出枚硬币,她却抽回手,眼神瞟向书摊:“能念段《边城》不?我用糖换。”
百元钞票的褶皱里藏着故事
后来常在放学时遇见陈奶奶。她说六十年前被支边到中卫,相识的第二天,那人用全身家当——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买了两张火车票陪她去看腾格里沙漠。她在呼啸的绿皮火车上剥开粽子糖,他说将来要在沙漠边缘开家糖铺子。
“后来呢?”我望着她小心翼翼展平的那张第叁套人民币,票面上的女拖拉机手早已模糊。“后来他植树治沙去了,我在鼓楼旁卖了一辈子糖。”她把糖纸折成纸鹤,“这中卫附近100块钱的爱情啊,搁现在怕是连顿火锅都吃不起。”
某个沙尘天,她突然要我帮忙清点铁皮糖盒。硬币堆里混着张1994年的百元钞票,她盯着钞票背面的井冈山愣神:“那会儿从宁夏回江西探亲,这钱够我们一路坐硬座、住招待所,在庐山含鄱口看云海。”
我攥着那张脆化的纸币,忽然理解了她总说的“百元爱情”——不是用金额衡量情感,而是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总能把有限的日子过出滋味。就像她教我用糖纸折的千纸鹤,简单的材料也能翻出花样。
端午前夜,她塞给我一布兜粽子糖:“明天我要去治沙林场。”翌日我跟着去了,在麦草方格围成的沙地上,她将糖块分给植树工人们,最后蹲在某棵老沙枣树下,埋下那个装满糖纸鹤的玻璃罐。
回程的班车上,她望着窗外绵延的绿洲说:“他走前说别买墓地,不如多种棵树。你看现在中卫这边,沙漠都退到黄河对岸了。”车窗外闪过“百元爱情主题客栈”的霓虹招牌,她轻笑:“现在年轻人搞的什么中卫附近100块钱的爱情打卡,其实我们那代人早就活过了。”
深秋时她卧床不起了,却坚持让我把糖摊支到医院窗下。某个醒来的清晨,她忽然说听见了沙枣花落地的声音,让我从铁盒里取张新钞票:“去拍组婚纱照吧,用这百元爱情当道具,告诉他沙漠现在可好看哩。”
糖盒底层压着张黑白照——穿中山装的青年在沙丘上种树,姑娘的麻花辫被风吹起。照片背面有行小字:1965年秋,用十元钱定了终身。
如今鼓楼翻新了,我再没遇过卖粽子糖的老人。只是每次经过,总会想起她说的:“感情啊,就像包糖的糯米纸,看着薄,可能甜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