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志附近200块钱的爱情,邻镇百元情感故事
站台边的约定
尚志老汽车站后身那条巷子,总飘着一股柴油味儿混着烤地瓜的甜香。李梅的地瓜摊就在巷口,叁轮车架个铁皮桶,一卖就是五年。她认得老张,是因为他总在周叁下午出现,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买一个最甜最糯的烤地瓜,然后靠在褪色的广告牌上,慢慢吃完。
那是个初秋的傍晚,凉风卷着几片梧桐叶子打旋儿。老张没像往常那样吃完就走,他握着烫手的地瓜,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能…能陪我说说话不?”他局促地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压在秤盘底下,“就…就两百块钱的工夫。”李梅愣住了,看着这个头发半白、眼神里带着点恳求又有点羞愧的男人,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她关掉炉火,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对面。
老张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住。他说起在邻镇木材厂干活,说起老婆跟人跑了十几年,说起儿子在南方成了家,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他说他不要别的,就想找个能听他说说这些零碎的人。李梅没插话,就听着,偶尔点点头。巷子外的车流声忽远忽近,像给他的话打着拍子。这就是尚志附近200块钱的爱情的开端,不那么浪漫,却真实得扎手。
从那以后,周叁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日子。老张照样来,不再压钱,但会带点东西——有时是邻镇特产的一包松子,有时是一双厚厚的劳保手套。李梅也会在他来之前,特意挑个最大最流蜜的地瓜留着。他们的话题从家长里短,慢慢渗进了彼此的生活。老张说起年轻时也爱写诗,李梅就笑起来,说真看不出来。她说起自己丈夫走得早,一个人拉扯大女儿,现在女儿在省城安了家,非要接她去,她没答应。“守着这个摊,心里踏实。”她这么说的时候,老张深深地点了点头。
有一回大雪,老张深一脚浅一脚地来了,帽檐上都是雪沫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饭盒,里面是邻镇买的还冒着热气的杀猪菜。“趁热吃,”他跺着脚,“我们那儿的,味儿正。”李梅接过来,饭盒滚烫,那股热乎气顺着指尖,好像一路暖到了心里。她低头吃着,鼻子有点发酸。这算什么呢?她有时也琢磨。说是爱情,好像太轻飘了;说是友情,又似乎太重了。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邻镇百元情感故事吧,不图别的,就图个冷天里有人记挂着,能给口热乎的。
春节前,老张有近一个月没来。李梅每个周叁都把炉火烧得旺旺的,直到巷子暗下来,才默默收摊。她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再见到他时,他瘦了一圈,说是厂里赶工,接着又病了一场。他没多解释,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银镯子,花纹都磨平了,看着有些年头。“我娘的,”他塞到李梅手里,“不值钱,你留着。”李梅握着那微凉的镯子,喉咙紧了紧,什么也没问,收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开春后,李梅的女儿还是把她接走了,去省城带外孙。走的那天,她还是周叁,她想着要不要等等,最终还是一早收了摊。叁轮车拐出巷口时,她好像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扶着自行车站在那儿,朝这边望着。她没回头,只是抬手擦了擦眼角。这尚志附近200块钱开始的情分,像那个冬天的烤地瓜,甜是甜的,暖也是暖的,只是终究抵不过日子往前淌。
如今巷口换了新的烤地瓜摊主。偶尔有从邻镇过来的老师傅,还会念叨一句,以前那个卖地瓜的妇女,和那个老张,也不知后来咋样了。他们的故事,没头没尾的,就这么散在了尚志带着柴油味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