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子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石河子火车站旁的小巷
石河子火车站前的两条巷子
出站口总能看到这样的景象：旅客们拖着行李箱，有的径直走向出租车候客区，有的在公交站台张望，还有几个不着急的，会站在广场边上，点支烟，望着马路对面出神。他们看的地方，是两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巷——一条正对着车站大门，另一条靠在车站右手边。
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区别，是去年冬天接一位远房表叔。表叔拎着个旧帆布包，出了站也不找我，就站在风里眯着眼看对面。我迎上去，他指着正对面那条巷口晾着几件衣服的小巷说：“这条巷子，跟我叁十年前来找活儿干时一模一样，连那根电线杆都没换。”接着又指指右边那条招牌亮堂些的巷子：“那边倒是新多了。”
这两条巷子，就像同一个人的两种年纪。正对面的巷子，墙面有些斑驳，几家小旅馆的招牌还是手写的，字体褪色得厉害。巷口修自行车的大爷说，他在这儿摆了二十年摊。“以前哪有右边那条巷子啊，全是荒地。后来车站扩建，才慢慢有了那条新巷子。”
说到石河子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总让我想起旧书页的味道。巷子深处的抓饭店，老板娘还记得住附近工地的民工爱多要个烤包子。她扯着嗓门喊“肉给你多加了”，那声音能穿透半条巷子。隔壁五金店的收音机永远在放戏曲，老板坐在一堆铁丝和阀门中间，跟着哼唱。这里的时间好像走得慢些，连阳光爬过墙头的速度都不太着急。
而石河子火车站旁的小巷，则是另一番光景。路面更宽，开着连锁便利店和奶茶店。晚上下班时间，穿西装的白领和穿工装的年轻人挤在同一家面馆里。卖椒麻鸡的店铺把灯箱擦得锃亮，香味能飘到车站广场上。上次我在那儿等车，听见两个年轻人在讨论要不要合租巷子里的公寓——“离车站近，上班方便”，其中一个这么说。
有意思的是，两条巷子在某个转角悄悄连接着。从老巷子往深处走，绕过一栋居民楼，突然就看到了新巷子的后墙。那里有家开了十几年的理发店，老师傅现在会给年轻人剪时兴的发型了。他说：“看着两条巷子长到一块儿，就像看着老街坊换了新衣裳，人还是那些人。”
黄昏时分，车站的灯光亮起来，两条巷子都飘起饭菜香。老巷子传来炒菜的滋啦声，新巷子飘来外卖小哥打电话的声音。有老人坐在巷口石墩上摇扇子，看车站里涌出又一拨人潮。那些拖着行李的身影，有的会走进对面的巷子，有的拐向旁边的巷子，都消失在灯火通明的深处。
站前广场的钟敲响七点时，我常看见住在老巷子里的人，吃完饭溜达到新巷子买水果。而住在新巷子公寓楼的年轻人，也会专门跑来老巷子买那家传了叁代的烤馍。两条巷子悄悄交换着生活的滋味，谁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或许再过些年，这两条巷子又会变成另一番模样。但此刻，它们就像车站伸出的两只手，一只布满老茧却温暖踏实，一只年轻有力带着朝气，共同接住每一个抵达这座城市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