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窄街旧事百元温情
广安巷子口那家裁缝铺的霓虹灯又接触不良了,红光忽明忽暗的,照得老陈的脸也跟着一明一暗。他捏着皱巴巴的两百块钱在巷子口来回踱步,布鞋底摩擦青石板的声音,像极了夜里啃木头的耗子。
巷子深处的出租屋亮着灯,小敏应该在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她就要去深圳了,说是服装厂招工,一个月能挣叁千。老陈在机械厂当学徒,叁个月才能攒下这个数。他忽然把手伸进裤兜,摸到个硬邦邦的小盒子——上周在夜市银铺咬牙买的项链,坠子是朵指甲盖大的玉兰花。
窄街旧事百元温情
巷尾飘来猪油拌面的香气,这是他们相识那年最常光顾的摊子。那时小敏总把碗里的煎蛋夹给他:“你干活累,多吃点。”老陈就傻笑着把自己的豆干拨过去。有回下大雨,摊主的遮阳棚漏雨,他俩挤在塑料布底下分食一碗面,热气糊了满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老陈想起第一次带小敏看房子的情形。房东指着八平米的单间说月租两百,小敏却盯着窗外那株野玉兰:“开花时肯定很香。”当晚他们用废木料钉了张矮桌,摆上二手电磁炉,这就算有了家。有次交完房租只剩百来块,两人每天傍晚去菜场捡收摊前处理的菜叶,小敏却能变着花样做出叁菜一汤。
机械厂师傅常说老陈手艺快出师了。可他昨天经过人才市场,看见招高级技工的启事写着“熟练操作数控机床”。那些按钮像天书,他只在厂里见大学生摆弄过。巷口卖水果的阿婆嘟囔:“现在连挑西瓜都要会看手机扫码咯。”
裁缝铺突然传来电视声,选秀节目里光鲜亮丽的男女晃得人眼花。老陈瞥见玻璃窗映出的自己——工装沾着机油,头发被安全帽压得塌塌的。他攥着两百块钱的手心开始冒汗,这钱本来要请小敏去新开的商场吃火锅的。
出租屋的灯忽然灭了。老陈心里咯噔一下,看见小敏提着行李站在门框里。她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碎花裙子,领口缀着细密的蕾丝。老陈想起叁年前她初来广安巷子,也是穿着类似的碎花衫,只是那件洗得领口都起毛边了。
“给你。”老陈突然把钞票塞过去,声音哑得像生了锈,“路上买点吃的。”小敏捏着钱沉默,纸币边缘被他攥得有些潮湿。她突然蹲下身打开行李,从层层衣物里抽出个牛皮纸信封:“我报了夜校的电脑班,你要不要... ...”
话没说完,老陈摸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铰链咔嗒轻响,玉兰花坠子在霓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小敏的眼泪砸在缎面上,洇开深色的圆斑。她撕开信封倒出报名表,右下角盖着“广安社区职业技能培训”的红章。
巷子深处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声响,谁家窗户飘出晚间新闻的片头曲。裁缝铺老板探出头喊:“你俩站风口干啥?进来帮我试试新修的锁边机!”
老陈把小敏冰凉的指尖裹进掌心,发现她手背又多了几个针眼——定是连夜赶工落下的。两百块钱不知什么时候飘到地上,盖住了爬过石板缝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