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小巷子里150的爱情,古城深巷中的150元情缘
荥阳这座老城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青石板路上坑坑洼洼的,每道裂纹里都藏着故事。我常往西大街那边溜达,那儿有条窄得只能容两人侧身通过的小巷,巷口常年飘着烤红薯的甜香。
巷子深处的裁缝铺
老陈的裁缝铺就在巷子最深处。门脸小得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错过,可那台蝴蝶牌缝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却能传出老远。有天我带着划破的羽绒服去找他,老陈推推老花镜:“放这儿吧,下午来取。”我顺口问多少钱,他伸出两根手指:“换拉链二十,补衣服十块。”
正说着,里屋帘子一掀,走出个系着围裙的老太太。她把手里的搪瓷缸往老陈面前一放:“晾凉再喝,刚沏的。”那搪瓷缸上印着“先进生产者”的红字,边沿都掉漆了。
后来巷口卖杂粮煎饼的大姐告诉我,那是陈师傅的老伴王阿姨。他们在这巷子里住了四十年,裁缝铺的租金一直是每月一百五。
一百五十元的约定
“一百五?”我听着都觉得稀奇,“这年头还有这么便宜的铺面?”
煎饼大姐往面糊上磕了个鸡蛋:“房东是王阿姨当年的学生。那孩子父母走得早,差点辍学,是王阿姨天天来家里补课,愣是供他考上了大学。现在人家在深圳做生意,说什么都不肯涨租金,说这一百五是个念想。”
我掰着指头算,一百五十块,现在连顿像样的火锅都吃不上,却撑起了一个裁缝铺四十年。下午去取衣服时,我特意多看了几眼——王阿姨正戴着顶针绗棉被,老陈在给客人量裤长,阳光从门缝漏进来,刚好照在缝纫机板上的“喜”字贴纸上。
“这被子是闺女要出嫁了?”我搭话。
王阿姨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哪儿啊,老李头他家孙子满月,我给缝床百家被。”
小巷里的烟火日常
久而久之,我成了裁缝铺的常客。有时也不为改衣服,就爱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看老两口一个踩缝纫机,一个锁扣眼。有回社区来人,说这条巷子要拆迁改造,问老陈有什么要求。
老陈当时正在给一件西装扎驳头,针脚细密得像蚂蚁排队。“我们哪儿也不去,”他头都没抬,“就在这儿挺好。”
那人指着墙上的裂缝:“这可算是危房了。”
王阿姨接过话头:“房子老了,可街坊邻居没老啊。东头送饺子的,西头修鞋的,巷口剪头的,都是几十年交情了。”她说着指了指窗外,“你看那棵梧桐,还是我们结婚那年种下的。”
梧桐树确实老了,树干得两人合抱。树杈上挂着鸟笼子,树下停着几辆旧自行车。
那天傍晚我路过巷子,听见老陈在打电话:“你放心,拆迁的事儿我们有数……知道现在租金不止一百五,可有些东西,不是钱的事。”
巷子里的穿堂风凉丝丝的,带着谁家炒辣椒的香味。我突然明白了,这一百五十元的爱情,说的不是铺面的租金,而是他们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留在了这条巷子里——青春、记忆,还有相濡以沫的每一天。
昨天下雨,我又去了裁缝铺。王阿姨在纳鞋底,老陈在修一台老式收音机。滋滋啦啦的杂音里,隐约能听见邓丽君的《甜蜜蜜》。
“修它干啥,现在都听手机了。”我说。
老陈小心翼翼地拧着螺丝:“这是结婚时买的,陪了我们四十二年喽。”
雨点敲打着窗棂,巷子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看着这对老人,忽然觉得这条窄窄的小巷,好像装下了整个荥阳城最贵重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