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附近的小街巷景
海伦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附近的小街巷景
每次走出海伦火车站，目光总会被对面那片老巷子勾了去。说是巷子，其实更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灰扑扑的墙面上爬着深浅不一的裂纹，像老人手背的脉络。站前广场上人来人往的喧嚣，到了这儿仿佛被什么过滤了似的，骤然安静下来。
巷口有家裁缝铺，老板娘总是坐在窗前踩缝纫机。那天我凑近看，她正给件蓝布衫锁边，针脚密得像芝麻粒。"这活儿现在少见啦。"我趴在窗台搭话。她头也不抬地笑："可不是嘛，就老街坊还来找我改个裤脚。"说话时，缝纫机哒哒哒的声响和远处火车的汽笛混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
再往里走，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下雨天该会映出很好看的光泽吧。墙角蹲着只叁花猫，正专心舔爪子。杂货店老板端着搪瓷缸出来，顺手往陶碗里倒了些清水。这画面让我恍惚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弄堂，也是这样的慢悠悠，这样的...有人情味。
要说最热闹的，还数那家五金店。门口挂满铁锅、蒸笼，叮叮当当的像是风铃。老板老陈正给客人配钥匙，砂轮溅出的火星子像萤火虫。"您这儿东西真全。""嗐，街坊缺个螺丝都爱来我这。"他抹把汗，货架上那些生锈的零件，倒像是这座城市的记忆标本。
巷子深处有棵苦楝树，树荫下摆着几张旧藤椅。下午叁点光景，几个老人正在下象棋。穿汗衫的大爷举着棋子迟迟不落，对面戴老花镜的也不催，只管咂摸着茶杯里的酽茶。我站在旁边看了会儿，他们居然为一步棋争起来，嗓门大得惊跑了树上的麻雀。
转角遇到个意外——墙上居然留着上世纪的美人挂历。红裙女子笑靥如花，纸张虽已泛黄，却让整条巷子突然鲜活起来。旁边木门虚掩着，飘出油焖笋的香气，想必是哪家正在准备晚饭。这种烟火气，比任何香水都来得治愈。
天色渐晚，路灯次第亮起。不是现代尝贰顿那种冷白，是暖黄色的老式路灯，光晕柔柔地罩着夜归人的肩膀。网吧里透出蓝光，但隔壁理发店旋转灯箱的红蓝条纹，还在固执地转着圈。年轻情侣牵着手从麻辣烫摊位前走过，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要离开时又经过裁缝铺，老板娘正在收摊。她把"欢迎光临"的木牌翻成"明日再见"，动作慢得像电影长镜头。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眷恋这样的海伦火车站对面的巷子——在高铁飞驰的年代，这里还保留着走路该有的速度，日子本该的温度。
火车站钟声敲响七下，我回头望去。巷口那盏灯笼刚刚点亮，像颗温润的琥珀，把交错的光影轻轻按在斑驳的砖墙上。明天这个时候，五金店的砂轮大概还会溅出火星，苦楝树下的棋局依旧难分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