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乐泄火的小巷子,博乐消愁的小胡同
那条叫博乐泄火的小巷子,就在老城区的西南角。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墙角青苔绿得发黑,巷口那家修鞋摊的铁架子上,总挂着几只待修的皮鞋。傍晚时分,巷子里飘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混着一点潮湿的霉味,说不上好闻,但让人莫名安心。
巷子中段有家没有招牌的理发店,老师傅姓王,在这剪了四十年头。我去的那天,他正给老街坊刮脸,热毛巾敷上去,老街坊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条博乐泄火的小巷子啊,”王师傅一边磨剃刀一边说,“早些年更热闹,现在年轻人搬走了,留下的都是老面孔。”
再往里走,是李阿姨开的面馆。只卖叁种面:阳春面、大排面、雪菜肉丝面。面汤是真正的骨头熬的,奶白色,滚烫滚烫的。她记得每个熟客的口味——张爷爷要多放葱花,刘阿姨不要猪油。有次我问她为什么不起个响亮点的店名,她擦擦手笑了:“要那么响亮干啥?来这儿的人,图的不是名头,是口舒服。”
巷子那头的生活
隔壁的博乐消愁的小胡同与这条巷子相通,更窄一些,但烟火气更浓。胡同志哥的修车摊前总是围着一群人,下象棋的,看棋的,比真正修车的还多。他们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转眼又凑钱买西瓜分着吃。
胡同最深处的老槐树下,常有几个老人坐在那里,不说话,就静静地看天色从湛蓝变成橙红。他们的脸上有种认命后的平静,好像把一生的躁动都沉淀在这条博乐消愁的小胡同里了。
去年夏天,市政规划说要改造这一片。消息传来的那天,巷子突然安静了许多。王师傅的收音机不响了,李阿姨下面时多放了一勺盐,胡同里的棋局也早早散了。大家互相看着,眼神里都是说不清的东西。
可是日子还得过。第二天清晨,修鞋摊的铁锤声照常响起,面馆的蒸汽依旧从窗口冒出,胡同里又摆开了棋盘。该理的头发要理,该吃的面要吃,该下的棋还得下。只是人们的话变少了,坐在老槐树下的时间变长了。
现在偶尔路过那里,看着熟悉的门窗,我会想:也许每条城市里都有这样的地方,不需要多么光鲜亮丽,只在那里安静地等着。等着某个需要一碗热汤面的人,等着某个想静静坐一会儿的人。那些说不出口的烦闷,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最后都消解在巷子深处的日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