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附近200块钱的爱情,近在咫尺的廉价温情
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我站在海宁城郊的公交站台等末班车。手机屏幕亮着,那条“海宁附近200块钱的爱情”的消息还挂在同城论坛顶端。
巷口裁缝铺的王阿姨昨天扯着我袖子说:“西街那头新搬来几个姑娘,租了个门面做美甲,听说办卡能打折。”她眨眨眼,指甲油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二百块就能当会员哩。”我数了数钱包里的零钱,想起老家隔壁那个早早嫁人的女同学,她结婚时收的彩礼正好是二十万——两千张百元大钞迭起来,该有多厚?
巷子深处的美甲店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风铃叮叮当当响。穿水红色毛衣的姑娘正低头给客人画花瓣,小拇指翘着,像初春的玉兰。“会员价二百,”她没抬头,“普通单次八十。”我盯着她发梢的碎钻发夹出神,想起小时候集市上两块钱一板的塑料水钻。原来有些东西涨价了,有些没有。
隔壁桌的姑娘正在抱怨相亲对象只请她吃了麻辣烫。“至少该去必胜客吧?”她撇撇嘴,指甲上的亮片在日光灯下闪个不停。做美甲的姑娘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落在搪瓷盘里的雨滴。她转身拿卸甲水时,我看见她毛衣袖口磨起了毛球。
窗外有电动车驶过,车尾系着粉色气球,大概是刚求婚成功的情侣。气球飘带上印着“蹿辞谤别惫别谤”,最后一个字母掉了色。
夜市拐角的红灯笼
晚九点的夜市刚开始热闹。炒饭摊主单手颠锅,鸡蛋液淋在铁板上滋啦作响。穿校服的小情侣合买了一杯奶茶,两根吸管凑在一起。女孩突然红了脸,从书包里掏出保温盒:“我妈腌的萝卜,给你带的。”
卖头饰的摊主大姐和我搭话:“现在小年轻谈恋爱,都精打细算哩。”她指着旁边卖糖葫芦的老伯,“他闺女前年结婚,彩礼要了六万六,回头全给小两口买了车。”铁锅里熬着的糖浆咕嘟冒泡,空气里漾开甜腻的焦香。我想起论坛里那个帖子,“海宁附近200块钱的爱情”下面有条回复:“我媳妇当年就要了二百块见面礼,现在儿子都上大学了。”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吉他声,流浪歌手在唱《亲密爱人》。有个穿工装的男人往琴盒放了张纸币,夜色里看不清楚数额。他站了会儿,转身走进便利店,出来时手里提着两罐啤酒。
路灯把广告牌照得发白,“全场特价199”的横幅被风吹得鼓起来。公交站台的公益广告换了新词:“幸福不是标价签”。我摸出手机,那条论坛消息已经沉下去了,最新飘红的帖子是“周末相亲角活动招募”。
末班车亮着暖黄的光驶来,投币箱叮当响了一声。司机师傅哼着不成调的越剧,车窗玻璃凝着薄薄的水雾。我用手指划开一道,看见美甲店的姑娘正在锁门,她弯腰时,口袋里掉出枚硬币,滚进下水道缝隙,发出很轻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