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耍女娃,龙口玩小妹游记
那天天蒙蒙亮,我就揣着相机溜达到了龙口老街。青石板路还带着露水,两旁的老店铺刚卸下门板,蒸包子的白雾混着豆汁儿的香气,把整条街熏得暖洋洋的。我正琢磨着从哪儿拍起,忽然听见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叁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蹲在糖画摊子前眼巴巴等着呢。
老师傅舀起一勺金黄的糖稀,手腕轻轻那么一转,一条活灵活现的糖龙就出现在了石板上。最小的那个女娃踮着脚,鼻尖都快蹭到糖画了:“爷爷,龙的眼睛要画圆点儿!”她姐赶紧拽她后襟:“别凑太近,小心烫着!”我在旁边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举起了相机。
巷子里的跳房子游戏
顺着老街往深处走,拐进一条窄巷,景象更热闹了。五六个女娃在地上画了方格,正玩跳房子呢。穿红衣裳的那个轻盈得像只燕子,单腿蹦跳时辫子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该我啦该我啦!”后面扎冲天辫的急得直跺脚,险些踩到线外去。
旁边坐在门槛上纳鞋底的大婶朝我笑笑:“这些皮猴儿,放假了就撒欢。”她指着穿红的那个,“那是我们家二丫头,去年还怯生生的,现在都成孩子头了。”我注意到二丫头手腕上系着端午节的五彩绳,跳起来时像道小彩虹。
最有趣的是她们自创的规则。有个戴眼镜的女娃跳错格子,大家吵吵嚷嚷要她表演节目。她倒是大大方方,站在巷子中间背了首《望庐山瀑布》,童声清脆得能把晨雾震散。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在这样的巷子里玩过同样的游戏,只是那时画格子的粉笔头,可比现在孩子们用的水彩笔寒酸多了。
海边的意外发现
穿过巷子走到尽头,竟然看见了海。原来龙口老街是依着海湾建的,这倒是个惊喜。沙滩上几个稍大些的姑娘正在捡贝壳,塑料桶里已经有半桶收获。有个皮肤黝黑的女孩特别显眼,她不止捡贝壳,还仔细观察沙滩上的小洞,时不时用树枝轻轻地掏。
“看!寄居蟹!”她发现宝贝似的举起树枝,一只背着海螺壳的小东西正慌慌张张地缩回去。女孩子们呼啦一下围过去,七嘴八舌地讨论要不要养起来。“得用海水养”,“它吃什么呢”,“还是放了吧,它想妈妈了”——最后这句话让大家都静了下来,小心地把小东西放回潮水刚能漫到的地方。
我在礁石上坐下,看着她们在沙滩上跑跑跳跳。那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告诉我,她奶奶家就在老街后头,每到暑假她就来住半个月。“比在城里上补习班有意思多了,”她眨眨眼,“我能认出十几种贝壳呢。”说着从桶里抹出个螺旋状的:“这个是织纹螺,退潮时最爱藏在石头底下。”
太阳渐渐升高了,女孩子们的影子在沙滩上越缩越短。我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从糖画摊子到跳房子,再到海边拾贝,忽然明白这龙口耍女娃的见闻里,藏着的是一座老城最生动的呼吸。这些在古街巷弄里奔跑的身影,让百年的青石板都活泛起来了。
准备离开时又路过糖画摊子,早先那个最小的女娃举着快吃完的糖龙跑过来:“叔叔,你明天还来拍照吗?”我蹲下来跟她平视:“来啊,到时候给你拍张吃糖葫芦的。”她歪着头想了想,很认真地讨价还价:“那要草莓的,山楂太酸。”这龙口耍女娃的日常,原来就是最本真的生活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