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小巷子里150的爱情,深巷百五情缘
吐鲁番的日头总是明晃晃的,照得土黄色的巷子泛着白光。阿依古丽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买买提,就是在这样七拐八弯的巷子深处。那天她的毛驴车卡在拐角,车轮陷进松软的沙土里,怎么都出不来。买买提光着膀子从隔壁院子跑出来,古铜色的背上全是汗珠子,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我来。”他就说了这么两个字,蹲下身使劲推车轮。阿依古丽看见他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葡萄架上熟透的藤蔓。车轮终于动了,买买提直起腰,抹了把汗,露出两排白牙:“你这车装太满了。”
阿依古丽这才注意到,车上那筐葡萄都快撒了。她赶紧整理筐子,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后来才弄明白,买买提说的是“你这车”,带着浓重的方言味儿,被她听错了。这件糗事,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笑话。
葡萄架下的悄悄话
从那以后,阿依古丽每天骑着毛驴车经过这条巷子都会慢下来。买买提总在院子里忙活,有时在修葡萄架,有时在晾毯子。他们渐渐熟了,会站在巷子口说会儿话。买买提告诉她,他家种的无核白特别甜,晒成葡萄干能卖个好价钱。
“等这批葡萄干卖了,我想把房子翻修一下。”买买提说着,眼睛看向阿依古丽。她假装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低头摆弄头巾的流苏。其实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噗通噗通的。巷子里的风吹过来,带着晒干的桑葚味儿,甜丝丝的。
有一天下午特别热,买买提非让阿依古丽到院子里歇歇。他端来一碗冰镇酸奶,上面撒着蜂蜜和核桃碎。“自己家做的,”他有点不好意思,“糖放多了,你别嫌甜。”阿依古丽尝了一口,确实甜得发腻,可她一口气全喝光了。那天他们坐在葡萄架下,说了好多话,多到太阳都快落山了。
后来买买提送她到巷子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她。是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无花果。“甜的,”他说,“跟你一样。”阿依古丽的脸一下子红了,幸好天快黑了,看不清。她攥着那个还带着体温的小布包,毛驴车都骑出老远了,心里还怦怦跳。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吐鲁番小巷子里150的爱情,说得就是他俩的事儿。买买提数过,从他家院子到阿依古丽每天经过的那个巷子口,正好一百五十步。这个数字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有时候阿依古丽来得早了,就在巷子口磨蹭一会儿,假装系鞋带或者整理头巾,非要等到买买提走完这一百五十步来到她面前。
深巷百五情缘就这么开始了。买买提开始在院子里种阿依古丽喜欢的月季花,虽然吐鲁番的天气种花不容易,但他固执地每天浇水。阿依古丽则学会了做买买提爱吃的抓饭,放很多胡萝卜和葡萄干,甜咸口的。他们还在巷子尽头发现了一处废弃的老院子,墙头爬满了野葡萄,成了他们说悄悄话的地方。
有一次阿依古丽发烧,叁天没出门。第四天她勉强骑着毛驴车过来,看见买买提站在巷子口,眼睛下面两团乌青。“我这叁天数了四千五百步,”他说,“每天都走到你该出现的地方,再走回来。”阿依古丽这才知道,她没来的每一天,买买提都在重复走着那一百五十步,好像多走几遍,她就会出现似的。
吐鲁番的夏天快过完的时候,买买提家的葡萄干卖了个好价钱。他骑着摩托车来找阿依古丽,车后座绑着个大大的纸箱。“给你的,”他挠挠头,“不是啥贵重东西。”阿依古丽打开一看,是台小风扇,插电的。“看你老说热,”买买提解释道,“以后在屋里就能凉快些。”其实吐鲁番家家都有窑洞,夏天根本用不着风扇。但阿依古丽懂他的意思——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关心。
如今巷子还是那条巷子,土墙被雨水冲刷得斑斑驳驳。但阿依古丽每次走过,都觉得脚下的路是甜的。可能因为巷子两边的葡萄架太茂盛了,甜味儿都渗进土里了。也可能因为,这条短短一百五十步的巷子,装下了她全部的青春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