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小巷子里150的爱情,石狮老街150元的爱情故事
梅雨季节的石狮，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海蛎煎混着潮湿青石板的味道。我撑着伞，在老街的巷弄里七拐八绕，躲避着斜打的雨丝。巷子窄得只容一人通过，两旁的骑楼墙面斑驳，晾衣竹竿横斜，挂着的衣裳滴着水，像一面面湿漉漉的旗。
就在一个拐角，我看见了她。一个女人，坐在自家门槛内的小竹凳上，身旁放着一个硬纸板，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写着：“理发，150元。”她手里捏着一把老式推子，正给一个阿公剪头，动作不紧不慢。阿公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这场景，和几步之外老街主干道上嘈杂的游客、闪烁的霓虹招牌，仿佛是两个世界。我心里嘀咕，这年头，街上装修时髦的快剪店也不过二十块，这藏在巷子深处的150元，算怎么回事？
小巷里的“天价”理发
好奇心像猫爪子似的挠着我。雨势稍小，我假装避雨，在不远处驻足观望。她看起来五十上下，穿着素净的棉布衫，头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髻，几缕碎发被湿气贴在额角。她不像别的理发师傅那样爱搭话，只是专注着手里的活儿，眼神平静。推子声、剪刀声，和着屋檐的滴水声，竟有种奇异的节奏感。
给阿公理完，她用一把小刷子，极其细致地帮阿公扫净脖颈里的碎发，又递上一面巴掌大的圆镜。阿公左右照照，咧嘴笑了，从怀里摸出叁张五十的钞票，轻轻放在那张纸板旁。没有扫码，没有言语，一切默契得像排演过许多遍。
我忍不住凑上前，半开玩笑地问：“阿姨，您这理发，怎么比外面贵那么多？”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清亮亮的，没有丝毫不悦，只淡淡说：“理的不是头发，是习惯。”这话听着有点玄，我更迷糊了。
后来，我从巷口杂货铺老板那儿，断断续续听到了这个故事。女人叫阿惠，年轻时是这条街上最俊俏的姑娘，提亲的人差点踏破门槛。可她偏偏看上了对面理发店的小学徒，也就是她后来的丈夫，阿明。那时候，阿明给她理一次发，只收一块五。两人就在这骑楼下，这条巷子里，谈起了恋爱。老板笑着比划：“那时候，整条街都飘着桂花香，混着肥皂水的味儿，就是他们俩谈恋爱的味道。”
一百五十块的约定
后来，老街改造，阿明的老理发店拆了。他没租新铺面，就在自家门槛口，摆上凳子，继续操持旧业。生意自然冷清，但总有些几十年的老主顾找来。阿惠心疼丈夫，时常下来陪着。十年前，阿明生了场大病，人走了。临走前，他拉着阿惠的手开玩笑说：“以后我不能再给你理发了。要不，你帮我？现在什么都涨价，咱也涨涨，理一次，就收一百五吧。”
阿明走后，阿惠真的拾起了推子和剪刀。她不是真的要靠这个谋生，儿子在城里事业有成，多次接她，她都不去。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守着这个小巷，守着这份记忆。那150元，是阿明随口说的一个数，却成了她坚守的一个念想。来找她理发的，大多是知道往事的老人，他们付这150元，理的是一个怀旧的情分，陪的，是老邻居的一段未了情。
我忽然明白了，那硬纸板上写的，哪里是“理发，150元”，分明是“石狮小巷子里150的爱情”。它不张扬，甚至有些笨拙，就静静地藏在这蜿蜒小巷的尽头，藏在每一次推子起落的声音里。这份爱，没有随着岁月贬值，反而在这日复一日的坚守中，变得沉甸甸的。
雨停了，夕阳从云缝里漏出来，给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镀上一层金晖。我回头望去，阿惠还坐在那里，身影被拉得老长。那张写着价格的硬纸板，在夕阳下，像一封泛黄的情书，无声，却诉尽了这石狮老街150元的爱情故事里，所有的温柔与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