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东小巷子里150的爱情,小巷深处150元的情缘
巷子口那家早餐摊的蒸汽还没散尽,我已经第叁次路过那个电线杆了。杆子上贴着的招租广告皱巴巴的,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月租150,有床有桌」。就冲这个价格,我咬咬牙拨通了电话。
房东大爷趿拉着塑料拖鞋带我看房时,夕阳正斜斜地照进巷子。屋子比想象中还小,放张单人床就转不开身,但窗户正对着邻家的石榴树。大爷指着斑驳的墙皮说:「这价钱,全肇东找不出第二家。」
150元的生活图景
隔壁住着个卖糖葫芦的大婶,每天清早都能听见她熬糖的动静。有回我发烧没去打工,她敲门递来碗小米粥:「这巷子窄,人心不能窄。」后来我才知道,她儿子也在外地租着这样的房子。
真正让我注意到对面租客是个下雨天。她踮着脚在公用水龙头下洗头,肥皂泡顺着雨水流进青石板缝里。那天她晾在院里的衬衫被风刮到我的窗台上,浅蓝色的布料洗得发白,纽扣掉了两颗。
巷子里的夜市亮灯时,我们会不约而同出现在炒粉摊前。她总让老板多加点豆芽,我习惯性多要辣。有次老板打趣:「你俩拼单能省五毛钱。」她突然就红了耳朵,那瞬间巷口的霓虹灯刚好变成暖黄色。
真正说上话是冬至那天。我端着速冻饺子在院里转悠,她突然拉开门:「我包多了。」狭小的厨房里,两个人转身都会碰到胳膊肘。她擀皮我调馅,铝锅的热气把玻璃窗蒙成毛玻璃。那时才知她叫小禾,在裁缝店当学徒。
后来我们发明了很多省钱的约会方式。去旧书摊蹭板凳看到打烊,带着馒头喂护城河的野猫,数着巷子里新开了多少家霓虹招牌。有个月底我俩只剩二十块,对着超市促销单研究了整晚,最后买了两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
她总说等以后租个带厨房的房子,要买整套调料罐。有回她指着房产中介的橱窗突然不说话,那里面每套房子的首付都够我们在这巷子住一百年。
某个夏夜我们在屋顶看星星,她忽然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瓦片硌着后背,远处高楼的光污染让星空显得模糊。但那时觉得,这条被城市遗忘的巷子就是全部的银河。
拆迁通知贴在巷口时,石榴树已经结过叁次果。搬家那天她往我行李塞了只针脚歪扭的布兔子,耳朵里藏着攒了半年的加班费。出租车驶出巷口那刻,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青砖墙,像褪色的电影胶片。
如今每次路过还在施工的工地,都会想起她坐在门槛上补袜子的侧影。吊塔臂膀投下的阴影里,仿佛还能看见两个年轻人捧着烤红薯互相呵气的冬天。保安说这里要盖精品公寓,一平米的价格能在当年那条巷子住十年。
去年秋天偶然遇见卖糖葫芦的大婶,她说小禾嫁去了南方。临走前在拆迁的废墟里站了很久,捡了块青砖压在行李箱底。这让我想起她常说的话:有些东西看似便宜,却要花一辈子来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