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源站街快餐约学生,万源路边小吃遇校友
那天傍晚我顺着万源老街道溜达,电线杆上贴着的"暑期辅导"广告被风吹得卷了边。刚下过雨的地面泛着潮湿的光,空气里混着油炸摊的香气和淡淡青苔味。就在公交站台后面,我看见初中同学小斌系着油腻的围裙,正把金黄的鸡柳捞出锅。
“两份孜然味是吧?好嘞!”他抬头找零钱时突然愣住,我们同时笑出声。初中那会儿他坐我后排,总把漫画书藏在课桌抽屉里偷看。现在他袖口沾着面粉,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铁板上的青春
小斌的移动餐车收拾得格外干净,调料瓶在黄昏里闪着光。他告诉我这是和表哥合伙的生意,白天表哥看摊,傍晚他接替。说着熟练地翻动铁板上的里脊肉,油花滋滋作响。“刚开始总烫到手背,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掌握火候。”他撩起围裙给我看腰间的旧手机,屏裂了道缝,“再攒叁个月就能换新的。”
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来买章鱼小丸子,小斌多给了两颗。女孩走远后他压低声音:“这是我妹同学,家里条件不太好...”话没说完又被顾客打断。我看着他穿梭在蒸腾的热气里,突然想起初叁运动会他跑叁千米,最后两百米校服裤子开线了,他硬是攥着裂口冲过终点。
霓虹灯渐次亮起时客人少了些,小斌拧开保温杯灌了几口水。“其实挺满足的,”他指着对面写字楼,“比里头加班的白领自在。”这时有个戴安全帽的大叔要炒河粉,他立刻抡起锅铲。葱花在火焰里激出焦香,让我想起当年教室窗外那棵开花的泡桐树。
晚风把塑料袋卷到脚边,小斌突然说:“记得毕业纪念册我写的话吗?”我摇头。他笑得露出虎牙:“我说以后要开比教室还大的餐馆。”现在这辆改装叁轮确实比教室小了二十平米,但他说每个月能往家里寄四千块。隔壁理发店的音响在放流行歌,他跟着哼了两句,是当年我们偷偷用惭笔3听的那首。
城管电瓶车经过时他条件反射地抓紧推车把手,确认对方没停留才松口气。“上周被抓了回,求情的话都在舌尖打转,结果人家只说‘别堵消防通道’。”他抹了把额汗,不锈钢餐台上映出晃动的路灯。有个醉汉摇摇晃晃过来要加辣,他边撒辣椒面边对我眨眼,像当年传纸条时那样。
临走他硬塞给我烤肠,竹签上刻着歪扭的兔子——是他妹妹的作业刀痕。走出半条街回头,看见他正弯腰擦拭洒落的酱料,背上汗迹慢慢晕成深色。路口飘来栀子花的味道,混着铁板上的孜然香,竟意外地和谐。
后来每次路过万源站街快餐摊,我都会想起那个黄昏。其实没人真在意同学会上谁混得风生水起,倒是这些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往事的皱褶里透进光来。就像小斌餐车上那盏接在充电宝上的小夜灯,虽然微弱,却足够照亮方寸天地。